原來風雨拖延著不見的這幾日,早已派人去調查這位欽差了。李氏家族在聖京根深蒂固,查出這些東西自然不難,一方面是為了結交,一方面也是示威,那欽差雖然有些迂腐,但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箇中含意,當下笑著道:「風侯如此忠義,實在讓老朽感佩,請風侯放心,老朽一定將風侯的難處轉達給朝廷。」
「如此多謝了!」風侯急忙施禮,兩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
「啟稟風侯,屬下查過了,皇甫嵩原本想乘朝廷全力圍剿龐勳之際,藉出兵討逆的機會控制鄂州,卻不料後院失火,他的兵力剛剛東調,巴蜀在一個名叫王波的騾幫弟子挑動下,揭竿而起,砸開糧倉、處死官吏,打著『均貧富、除不義、分糧田』的口號,攻城掠地,一連拿下了十多個州縣,甚至攻佔了江洲。」
這王波在聖龍江中游築了一座大要塞。他先在南岸的荊門山與北岸的虎牙山之間以浮橋連結起來,在荒亂的激流中立起數千支的木樁以防敵船入侵。
接著又在兩岸的斷崖之上築樓,列上箭弩,以數萬松明照亮夜空,不讓一名敵兵有可趁之機,使皇甫嵩的大軍無法順流返回老家。
巴蜀由於目前兵力空虛,只能夠死守幾座孤城自保。
「皇甫嵩如今是心急火燎,匆忙部署兵力回討。一方面親自率兵欲圖奪回江洲,另一方面則派皇甫華經我們涼州增援梅文俊,準備透過劍閣兩路夾擊王波。」
在風雨率領涼城各級官吏準備迎接皇甫華兄妹的時候,魏廖匆匆的把剛剛調查來的情況通報給風雨。
風雨不禁有些好笑,沒想到皇甫嵩這個老狐狸居然也會吃如此的大虧,偷雞不著蝕把米,還沒等拿下鄂州,就差點把老窩給丟了,怪不得連把女兒當人質的事情都想出來了。
「老大,這是個好機會,索性把這小兔崽子給扣下,然後我們發兵巴蜀,掏了皇甫老頭的老窩。」洛信大大咧咧的說道。
風雨點了點頭,這傢伙說得倒也有些道理,想了一想下令道:「秋裡,你在皇甫華回巴蜀後,立即統帥秋風、黑狼和赤獅三軍以防範賊寇入境為由,向皇甫家族方向增兵,看有沒有機會。」
「是!」秋裡會意的點頭。
「老大,為什麼不把皇甫華這小子現在就宰了,省得以後麻煩?誰知道他是不是送個妹妹過來。」洛信嘟囔著道。
「洛將軍,這就是風侯高明之處。畢竟風侯和皇甫嵩同殿稱臣,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分,而且讓皇甫華回去正好是鷸蚌相爭,我們坐收漁利。至於我們大軍壓境則不同,打著防範賊寇肆虐涼州的藉口,名正而言順,誰也找不出碴來。而效果則是:一方面牽制了皇甫家族,讓他們不能夠太過輕鬆的鎮壓這次暴動,另一方面更可以尋機奪取勢力範圍,當然也避免這股賊寇蔓延到我們境內。」孔宓幫風雨解釋道。
「噢!」洛信似懂非懂的撓了撓頭,反正有仗打他就開心。
風雨和秋裡、孔宓相視一笑,也不再理這傢伙,只見遠處塵土飛揚,顯然是皇甫家族的人到來了。
皇甫華果然守信,只帶了兩百親兵前來,隨行的還有一頂轎子,想必裡面是他的妹妹。
「風侯竟然出城遠迎,實在讓皇甫華惶恐!」人還在遠處,皇甫華就已經熱情的揚聲招呼道。
「世子這是哪裡話?風雨能夠招待公侯世家、天下名門的皇甫世子實在是風雨的榮幸,去歲聖京一別,真是想煞風雨了!」
風雨也極為熱情地走上前,和下了馬的皇甫華擁抱在一起,不知情的人恐怕還會以為兩人真的是生死之交呢。
「這位是舍妹皇甫卿卿。」皇甫華指著從轎中款款出來的少女向風雨介紹道。
「這幾日打擾風侯了。」那少女向風雨深深的施了一禮,然後雙目下垂,也不理周圍的事物。
風雨急忙回答道:「皇甫小姐客氣了,涼城簡陋,不能和天府之國相比,到時候還請小姐多多包涵。」
在風雨的感覺中似乎這位皇甫卿卿除了羞怯之外,還有著一種冷漠和幽怨。不過這也難怪,一個妙齡女子孤身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人質,有這樣的情緒也是人之常情,能夠做到如此平靜也算是不錯了。
侯門深似海,在鐘鼎玉食之餘,豪門子女的一切言行都得從維護家族利益的高度出發,這或許就是為了獲得而付出的代價吧。
「哈哈,既快成一家人了,兩位何必客氣。皇甫華軍務在身,這就告辭!」
這皇甫華卻翻身上馬,顯得急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