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仰慕風侯之名的百姓大失所望?而且,風侯起於倫玉關,多少將士血染名關,倫玉關更代表著風雨軍的赫赫功績,如何可以貿然送出?何況以倫玉關之險要,卻只換得一個區區的延城,令臣等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人別有用心!還望風侯三思,且莫令天下人寒心啊!”
──以上是無憂谷一派的反對。對於這個排程,無憂谷一系的人馬都認為這是李氏家族乘機擴大其影響的謀略,紛紛加以反擊。
“倫玉關乃是交付朝廷,仍在聖龍手中,如何談得上對不起死難之將士?民眾願跟從風侯者,自然可以隨白起將軍一同前來,西北土地廣袤,缺的正是勞力;不願跟從者又何必勉強?而且若林仁山接任倫玉關之後,延續舊政,百姓依舊可以享及風侯餘蔭;如果不能夠延續舊政,則更加體現風侯之仁政。到時候自會天下歸心,何必如此杞人憂天?
倫玉關不過是一座城池罷了,若要想包攬天下,豈能如此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風侯當年不就以區區三千兵士智取的嗎?呼蘭雖有虎狼之師不也未曾守住嗎?如今風雨軍最重要的是集合全力,謀求未來縱橫天下之根基,“深根固本以制天下”方是長遠之謀!此重任豈是倫玉關這一席之地所能承擔?放棄倫玉關乃是大智大勇之舉也。反對放棄者,不是鼠目寸光著,便是有擁兵自重、自成一系的嫌疑!”
──以上是李氏家族一系的意見,與無憂谷的官員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雙方吵的是面紅耳赤,成白熱化的狀態。
於是雙方很快就從討論是否要撤出倫玉關,變成了李氏家族和無憂谷兩個系統之間的又一次利益之爭。這其實也是風雨軍兩個文官派系在整個風雨時代無數次較量中的較為重大的一次。
後人曾經花費了無數精力來研究這種現象。風雨一生好戰重權術,對待敵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殘酷鎮壓,無疑不是王者;但是他一向都很注重聽取部下的各方面意見、也時常自我反省,故而也談不上是那種一意孤行、唯我獨尊的霸主;之所以能夠在群雄爭戰中脫穎而出,最主要的還在於他是一個平衡術的高手。在他的麾下,始終存在著至少兩個以上的派系,並且總是能夠巧妙的利用這些派系之間的鬥爭來鞏固自己的權力,甚至經常利用這種競爭來提高整個系統的辦事效率。
而李氏家族和無憂谷兩派在其中更是有典型意義,因為前者主張權術,繼承了法家的思想;後者主張王道,繼承了儒家思想。風雨雖然偏向運用法家,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完全清除王道派在風雨軍體系中的勢力,大批主張儒學的文人始終都被委以重任──即使這些不知變通的傢伙惹得風雨非常惱火,不止一次得起了殺機。
有人認為這是因為歐靜──這位王道派領袖對於風雨巨大的個人影響力,實際上大錯特錯,這絕對是一種超一流的帝王之術。可惜和歷史上善用此術的所有帝國一樣,這種方式只能夠被最傑出的權術家使用,如果差一點的人只會適得其反,因為沒有壓倒性的威望和出色的控制能力,是根本無法對這些派系之爭進行調節和控制的,最終將玩火自焚。
這也就是在風雨之後,帝國的繼承者一反其道,對於各大派系進行了血腥整肅的緣故,雖然因此避免了帝國因為派系之爭而分裂的危險,但是引發了帝國上層的一場大地震,對帝國後來的政治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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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撤離倫玉關的問題上,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還是軍師孔宓的一番話:“倫玉關雖然地處險要,但是輻射面狹窄,不利於發展和擴張,再加上目前被錦州和延城所隔,只會使得風雨軍兵力分散,不如乘此機會將風雨軍合兵一處,長痛不如短痛啊!
提出換取錦州本來只是一個幌子,實際上朝廷是萬萬不肯將錦州交付風雨軍的,陳良將軍的入贅錦州,至少可以在朝廷和風雨軍之間建立一道緩衝區,使得大家安心。
從目前看來雖然用倫玉關只換得了延城非常不划算,但是別忘了我們從此可以集中起力量來。涼州北鄰呼蘭,南面巴蜀,東有錦州,西有高唐,此地猶如神州,乃百戰之地也!風雨軍衰弱則四面楚歌,風雨軍強盛則八方擴張!
如今,朝廷及各大勢力只是因為江南動亂而無暇西顧,涼州距離遙遠,處於完全不受其動亂影響的有利局面。但是龐勳之輩乃是東湊西拼起來的烏合之眾,鹽梟生性就是趨利避禍,一同教心懷鬼胎,亂民只是為了一時衣食,若勝則聚攏一處,若敗則作鳥獸散。同時其均田免賦之策,更是由於觸及了根本利益而引起四大家族和朝廷的深惡痛絕,為了防止暴民流入,勢必聯合剿滅。因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