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大海怪的胡言亂語,我早就習以為常。但與此同時,也不難看出沈白鱗這麼做,是在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並不打算回答我之前的那個問題。
我心知肚明。也不強人所難,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那啥,沒事的話趕緊回屋吧,外面多冷!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這裡,有意思麼?”
“怎麼沒意思,看這風景多好?”沈白鱗不答反問,吊兒郎當的吹了聲口哨,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支香菸,“覺得冷的話,快回去吧。”
“不然你家的廢物男人看不到你,又該著急了。”
“行,那您老人家慢慢賞風景,小的我先告退了。”關於沈白鱗對鳳淵取的綽號,屢次糾正無果,我已經徹底放棄了。他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蛇精病到底是不是廢物男人,咱自己心裡跟明鏡似的。
外面是真的冷!我說完這一句,用力跺了幾下腳,不再逗留,朝之前過來的小路往回走。
“小辣椒……”結果才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冷不丁又傳來了沈白鱗的說話聲。
和剛才嘻嘻哈哈,插科打諢的語氣不同。這一次,黯啞的聲線,被夾雜在簌簌的冷風中,顯得格外空曠寂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竟覺得這聲音裡,透著一絲淒涼的無助。叫人心裡一揪,頓時停下了腳步。
“嗯,怎麼了?”隨著沈白鱗的說話聲,我慢慢的回過頭,壓低嗓子詢問道。其實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只是被眼下的氛圍感染,有些不受控制。
“我可不可以……請你,兌現第二個要求?”沈白鱗依舊背對著我,看不清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手中的香菸,已經被點燃,忽明忽滅,在陰暗的林子裡,顯得單薄而倔強:“就現在。”
三百三十九、第二個要求
“嗯,你說。”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裡的困惑卻越來越深……這樣小心翼翼說話的人,真的是我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天塌下來都能當被子蓋的大海怪嗎?
“小辣椒……”聽到我答應,背對著我的沈白鱗又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聲音輕的好像在囈語,才出口,就被吹散在了寒風中。
“你說,我聽著。”我下意識的回應。
結果鬱悶的是,接下來的幾分鐘。那人卻跟啞巴一樣,再也沒了聲響。除了被他夾在手指間的香菸,還在一閃一閃的發亮,漸漸暗下來的四周,靜的連呼吸聲都顯得分外清晰。
這貨該不會又是在耍我吧?隔了好長一會兒功夫,我都快要懷疑剛才那喊我的兩聲是幻聽了,不遠處倚著大樹的人,也絲毫沒有打算繼續開口說話的意思。
“喂,沈白鱗,你是睡著了嗎?”終於忍無可忍,我踩著厚厚的積雪,“咯吱咯吱”再度返回到了沈白鱗的身旁,“你的第二個要求,到底是什麼?快說,說完我好回屋!”
“嗚呼……”然而。回答我的卻是一陣掠過樹梢的寒風。期期艾艾,盤旋在上空,好似女人的啜泣,無端叫人心裡發憷。
“說話!”見對方一手插兜,一手夾香菸,仰頭望著天,都不拿正眼看我。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腳踢在了他的小腿肚上:“尋我開心是不是?知道姐姐怕冷,還在這裡凹造型,故意浪費時間!”
我忿忿的咬著牙。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搓了搓手。由於天氣太冷,從嘴裡呵出來的白霧,讓我的視野變得有些朦朧。也愈發看不真切此刻站在跟前的人,臉上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算了,你回去吧。”被我踢了一腳也沒什麼反應,沈白鱗慢悠悠的抬手抽了一口煙,繼續仰頭看天。
“快說!”這下我百分之一百確定,這貨絕對是在耍我!
從一開始的轉移注意力,到後來的欲言又止,現在又他媽給我裝深沉。行!你要玩兒是吧,那姐姐就陪你玩兒!你今天要不說出個所以然而來,即便是凍死,我也跟你死磕!
或許是聽出我話裡的怒意,又或許是覺得沒勁,懶得再兜圈子。沈白鱗終於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將望向天際的視線,慢悠悠的轉移到了我的臉上:“小辣椒,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第二個要求麼?”
“廢話!不然幹嘛留在這裡陪你吹冷風,我腦袋又沒坑!”不知道是不是被風給吹的,沈白鱗的眼眶猩紅的厲害,裡面隱約還泛著血絲。在對上我視線的一刻,那雙睫毛濃密的桃花眼,眸光微不可查的閃爍了一下。不知道又在盤算著什麼整人的鬼點子。
“其實,有你陪著,吹冷風也挺不錯的。”我話落,沈白鱗嘴角往一側勾起,懶散的模樣有些頹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