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怎麼給在坐的每一位一個交代?”
“怎麼給整個冥界的百姓一個交代,又怎麼給被那些惡靈和兇獸殘害的性命一個交代?”言辭犀利。咄咄逼人,可謂是破釜沉舟。
“沒錯,若是因他年紀小,便輕易縱容,那整個冥界,還有何法度可言?”冥後的話,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今日是打破了鎮魂琉璃硯,明日便是殺人放火,此等惡劣行徑,絕不可姑息!”有冥後撐腰,加上本身就是老冥王和判官一邊的殘留勢力。向來看不慣一個外族女人在冥王跟前晃悠。這些平日裡沒少給冥後出餿主意的官吏,豈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還請冥王大人明察秋毫,還冥界一個太平!”說到最後,一眾官員幾乎是群起而攻之,試圖給冥王施壓,以嚴懲鳳淵。
“好,就按冥後說的辦!”清亮的嗓音,如一柄出雲的利劍,頓時蓋住了四下鬧哄哄的說話聲。
雖然明知對方是在故意刁難。但眼下這是唯一能夠保全鳳淵的緩兵之計。鳳淵的母親看了看怒意正盛的冥王,一臉得意的冥後,和底下滿嘴“伸張正義”,卻又黑白不分的百官,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就一口答應了冥後的要求。
這一點,同時也從側面說明,她對自己的兒子非常有信心。
“若做不到呢?”饒是如此,冥後還是不依不饒。
“若鳳兒做不到,十年之期一到,我便自行回冥界……任由處置!”鳳淵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他母親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就像一把尖刀似的,連同那最後四個字。狠狠的刻在他的心尖上。
話落,也不做任何遲疑,她便當著冥王,鳳淵,冥後,以及一眾百官的面,舉刀自行斷髮。以示與冥王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冥王有心阻止,也無力迴天。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麼當著自己的面,被逐出冥界。甚至連他們唯一的孩子,也沒有幸免於難。他這個冥王,當的終究是失敗。
沒有和冥王做最後的道別,因為害怕自己會捨不得離開,鳳淵的母親帶著鳳淵回到自己府上後,對當日發生的事隻字未再提及。
而是用和平時一樣的口吻,對鳳淵做了一番簡單的交代。說的內容也十分普通:“鳳兒,秋衣在上面的一個櫃子裡,天涼了要記得自己加衣服。遇到什麼事情,你要學會自己想辦法。若實在解決不了,再去找你的父親幫忙。”
“還有這玉佩,鳳兒留著。”說到這裡,鳳淵的母親將半塊碧綠的玉佩塞進了他的手心裡,“在鳳兒覺得害怕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一邊說,還一邊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另一半,意思是告訴鳳淵……你看,母親也有,我們一人一半。
交代完這一切之後,鳳淵的母親就哄著鳳淵入睡了。從始至終,都絕口沒有提過關於“離開”,“分別”等一個字眼。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鳳淵一字不落的跟我敘述,當年他母親給他說的這一番話時,我這心裡疼的厲害。儘管他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異樣。但直覺告訴我,他懂他母親的意思,他也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麼,甚至對他以後的人生意味著什麼,他全都懂。
哪怕當時他只有七歲,哪怕他在他母親面前,表現的和平常完全沒有兩樣,哪怕最後跟他母親一樣,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可他就是知道,自己的人生被徹底改變了。餘畝樂號。
如果不是,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在時隔一百多年之後,能將這些話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除非,他的心裡,有一個死結。
毫無意外的,第二天一早,當鳳淵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不見了。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又摸了摸整晚都被他攥在手心裡的半塊玉佩,鳳淵表現的很平靜。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彷彿早就料到會這樣似的,動作從容的自己爬下了床,慢慢的走到了院子裡。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株,院子西北角新長出來的雪蓮花。潔白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水,含苞待放。在整個灰濛濛,冰冷異常的冥界,猶如一束皎潔的月光,遺世獨立。
“鳳兒,你看見過雪蓮花嗎?”
“那是一種,生長在冰天雪地裡的花,在母親的故鄉,隨處可見。”
“它們的花瓣,像月光一樣皎潔,不畏嚴寒,靜靜綻放的樣子,美麗極了。”
“也許,在別人眼中,鳳兒可能會有些與眾不同。但是答應母親,你要像雪蓮一樣,頑強的活下去,不要在意那些冰冷的目光。”
“因為愛你的人,始終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