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們該出發去看望奶奶了。”
“……”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一句“還不出”打發了?我困惑的走過去,被他重新攬進了懷裡,心裡卻隱隱感覺到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結果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一聲難以置信的嘶嚎:“啊,我的手,我的手!”當中夾雜著其他人“噝噝”的抽涼氣聲,四周的氣溫徒然降到了零點。
我一扭頭,就看到男人跪在地上,用力捂著右手。鮮血如泉湧一般,從他的指縫間淌下來,又濺在地上,暈染開來一片妖冶的紅。兩個還在微微抽動的中食指,像煮飯時被丟棄的蔥段似的,散落在那片妖冶的紅裡。一個,一萬塊嗎?這才是他一貫做事的風格吧!
“臭婆娘,還愣著幹什麼!”醒悟過來的男人朝女人大吼一聲,“快撿起來,送我去醫院!”
我想,已經晚了。因為我又看到某人勾了下嘴角,那種冷酷到令人心驚的玩味兒,溢於言表。
果然,在女人的手即將觸碰到那兩根斷指的時候,一聲淒厲的老鷹嘶鳴聲,悠的一下徹響在小院上空。沒等鬧明白怎麼一回事,斷指就被叼走飛遠了。
“啊,我的手啊!”男人絕望的大喊。
鳳淵這才饒有興趣的回過頭,語氣帶有挪揄的安慰道:“岳父大人,塞文失馬,焉知非福。沒了這兩根手指,興許這賭癮就戒了呢。”
“你,你……”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鳳淵不再理會他,帶著我往門外走去,經過錢三爺的時候,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腳步頓了一下:“對了,以後再有人要把女兒許配給你兒子的時候,多留點神,別到時候又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聽了暗暗咋舌,相當懷疑這貨肚子裡是不是裝滿了墨水。不是誇他有學問,而是黑,相當黑!黑心黑肺黑心腸,整個一黑出宇宙的心機婊外加補刀王……這句話明面上聽起來是警告,要錢三爺別再糟踐人家姑娘。實際上,是又一次將矛頭對準了那個男人。好比在對錢三爺說:“嘿!看清楚,你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如果不是他拿女兒來抵債,錢家也不會遭受飛來橫禍。”
摸爬滾打多年的錢三爺又不是傻子,我都能聽出來的話外之音,他怎麼會不明白,眼神裡當即閃過一絲陰狠。唉,自求多福吧,總之我對這個所謂的“家”,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不過,為什麼要拿雞來做比喻,我是雞嗎,混蛋!我惡狠狠的瞪了兀自輕笑的人一眼,隨後朝一臉愕然的唐小佳揮了揮手:“再見,保重!”
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了。走在去看望奶奶的路上,我仰頭長長舒了口氣,隨後問跟在一側的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鳳淵意味深長的睨了我一眼。
“為什麼?”
“因為,我們夫妻心有靈犀一點通。”
好吧,當我沒問,在這種問題上吃的虧已經夠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約莫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站在了奶奶的墳前。和料想中一樣,只是隨意的用土掩埋了一下,連塊簡易的墓碑都沒有立。在荒涼的山溝裡,墳頭的茅草都長到半人高了。
“奶奶,小魚來看你了!”我鼻腔一酸,跪在了墳前,“對不起,是小魚不孝,連最後一面都沒來看您!”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沒想到卻是陰陽相隔。小時候許下的諾言,這輩子,永遠都沒有機會兌現了。我視線模糊的望著前方,彷彿看到奶奶正在對我笑,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淚水還是沒忍住,如開閘的水一樣傾瀉下來。
“奶奶,如果有來世,我還要當您的孫女,一定給您買一套大大的房子!”不知跪了多久,我才慢慢的伏下身,在奶奶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也希望您下輩子,福壽安康,無病無災。”
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明白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得到和失去的過程。也懂得命運給我諸多磨難,不過是想我成為更好的人。即便再捨不得奶奶,心裡再愧疚,自己終究還要繼續堅強的活下去。
可有時候,明白,懂得,不代表做的到。我直起身,擦乾眼淚,抬頭望了望天空。正午的陽光異常炙熱,如同草原牧民豪飲的烈酒,令人暈眩,同時也叫人覺得溫暖。
於是偏過頭,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再開口說話的人:“鳳淵,你有沒有遇到過令你感到無可奈何的事?”怕他不明白,又補充道:“就是明明不想,卻不得不這麼做。”
聽到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