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對方是鳳淵,不是一般人:“你所謂傷天害理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他今晚差點殺了我的小魚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麼?”
分明是被笑著說出來的話,聽在耳裡卻如同催命的喪鐘,冷得我脊樑骨莫名一寒。
“什麼!難道他說今天娶得新媳婦,就是小紅葉?”面對鳳淵的質問,白無常又是一驚,目光再次向我投來。
雖然露出來的小腹已經被鳳淵寬大的衣袍遮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一絲端倪,但被劃破的新娘禮服還耷拉在腰側。即便都是紅色,也不難看出被血漬浸染過的部分,顯得格外刺目,暗紅。
收回目光後,白無常的整張臉都在微微抽動。倒不像是迫於鳳淵的威懾,單純覺得恐懼而已。反而來的更復雜,有點驚愕,有點憤怒,當中還夾雜著後怕。嘴巴開開合合半天,終於陰沉沉的憋出一句話:“小的知道該怎麼做了。”
話落,也不拖沓,直接朝錢亮走去。
“老,老大,你不幫我報仇也行,你把我放下來吧。”錢亮見白無常也拿鳳淵沒轍,臉已經差不多垮到地上了,退而求其次,央求白無常放了自己。
“我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無常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錢亮不甘心的嘟噥道:“那也不能總這樣把我困在這裡吧?”
“當然不會。”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詭異中顯得有幾分蕭索。
遠遠的,我瞥見白無常埋在陰影中的臉,微微勾了下嘴角。這如此熟悉的嗜血感,讓我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緊接著就看到從他寬大的白袍袖口處,滑出一把烏黑的鐵鉤子,根本不容人反應,就猛的一下紮在了錢亮的胸口上。
“老大,你……啊!”甚至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錢亮不置信的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鐵鉤,喉嚨裡咕嚕嚕的喘出最後一口氣,就化作了一縷霧氣般的白煙,被夜風吹散了。
整個過程前後不到三分鐘,從此,無論是人間還是冥界,都再也不會有錢亮這個人了。
而對於其他人而言,剛才的一幕根本形同空氣。他們看不見白無常,也看不見消失的錢亮,看到的只是我和鳳淵的自說自話。所以,在他們眼裡,現在的我們也許就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還是沒吃藥就從醫院裡跑出來的那種。除了目瞪口呆,一臉迷茫的看著我們,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但這些人裡面,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錢三爺。雖然同樣看不見,但是從他望著錢亮消失的方向,和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絕望不難看出,父子連心,他感應到了。見他這樣,說實話心裡確實有些不忍。但說到底,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處置完錢亮,白無常又折了回來。垂著雙肩,耷拉著腦袋,站在鳳淵跟前,完全沒了最初的氣焰:“雖然錢亮已經處置,但小的失職,差點害了小紅葉,還望鳳……責罰!”
到目前為止,即便白無常一直躲躲閃閃,加上鳳淵自己也閉口不提,但從兩人態度上的差異和白無常一口一個“小的”來看,哪怕我再蠢,對鳳淵的身份也差不多能猜測一二了。
首先,鳳淵一定比白無常厲害,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其次,既然白無常是冥界的,而最早以前鳳淵就再三強調自己不是蛇精病,好吧,去掉那個病。那麼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和白無常一樣,來自冥界。
只是如此一來,我又犯難了。假如猜測屬實,在冥界中鳳淵又擔任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能讓白無常怕成這樣?而且作為冥界中人的鳳淵,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對我一個凡人死纏爛打?拋開這些問題不說,白無常又怎麼會認識我?
不對,是認識那個所謂的小紅葉。顯然不是他認錯了人,就是我和這個小紅葉長得十分相像。那麼問題又來了,小紅葉,他媽到底又是誰?
臥槽,葉小魚,快打住別想了!本來以為只要抓住蛛絲馬跡就可以順藤摸瓜,誰知道越往下越混亂,摸到最後不是一個瓜,而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球。我要繼續想下去,一定會把自己逼瘋!
“老婆,你想怎麼責罰小白?”
“啊?”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耳邊飄來鳳淵略帶玩兒味的詢問,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小白,什麼小白?”
隨後就看到一臉期艾狀的白無常正一順不順的看著自己,暗罵一句,怎麼轉眼就給忘了!趕忙扯了下嘴角:“無常大人,反正罪魁禍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您也不必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