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訓練打譜,幾乎再沒有其他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他並不覺的,因為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戰勝對手,奪取勝利更讓他滿足了。廢寢忘食的投入出了意外,一次邊看棋譜邊吃東西,不小心把一塊已經發黴的蛋糕吃進肚裡,結果上吐下洩,鬧起了急性腸炎,不得不住院治療,靜心養病。
說是靜心養病,但對一個十幾歲出頭,嗜棋如病的少年棋手而言,那是何等的煎熬,半天沒有摸過棋子,他的心象長了草似的,坐,坐不住,躺,躺不下,渾身上下總象是有什麼東西在爬,說不出來的難受。
住院一天,病好了一些,體力也恢復了一些,王仲明在病床上再把躺不住了,醫生說還要再留院觀察一天,於是他溜出病房,到外邊去喘口氣。
醫院是一幢樓房,中間三層,兩邊一層,遠處望去,就好象一個寫得不太規範的‘品’字,兩側附樓的樓頂和主樓連著,四周樹有一米多高的水泥欄杆,是醫院病人平時活動的地方。
王仲明亂走亂逛,無意中來到了左邊平臺,卻見平臺靠近欄杆的地方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擺著一張藍色的塑膠棋盤,一個扎著兩條小辨子的小姑娘對著一本《圍棋天地》正在照著上面的棋譜擺棋,小姑娘很投入,輕輕咬著嘴唇,一手支著腮,另一隻手插在裝棋子的紙盒裡下意識地撥弄著,‘嘩啦,嘩啦’,那熟悉的聲音立時把王仲明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再也無法移開。
裝作不經意,他悄悄走到離那張方桌兩米多遠的地方,假借看樓外的風景,眼睛卻偷偷瞄著桌上擺的棋局——那是最新一期《圍棋天地》裡的一道有獎徵答死活題,題的難度很大,那個小姑娘試著擺了許多變化,卻總也找不到殺死黑棋的辦法。
'''CP|W:28|H:30|A:C'''“一路打吃。”小姑娘又一次殺棋失敗,懊惱地收拾棋子,把棋形還原,看著那麼簡單的死活題對方卻總也做不對,他心裡象是有隻貓在抓撓,嗓子眼兒一時癢癢,便說了出來(這並不奇怪,面向普通圍棋愛好者的試題和職業棋手訓練用的試題難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很多業餘棋手打破腦袋也解不開的死活題在職業棋手那裡可能只是拿眼掃一下兒的事情)。
“什麼!”小姑娘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王仲明,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說不出的明亮,望得王仲明心中一慌,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呃,你說一路打吃?是打在這裡嗎?”那個小姑娘有點遲疑的小聲問道。
抬頭望了一眼小姑娘手指的地方,王仲明點了點頭。
“這步我也想過,黑棋不接而在二路並,最少也是劫活,題目是白先黑死,這麼走不行。”小姑娘在棋盤上擺著棋子,邊擺邊搖頭否決道。
“黑棋並就一路點進去,黑棋二路擋就爬回,一路尖頂就點眼,黑棋二路打吃時白棋卡入,隨後有一路的提和上邊的雙叫吃,黑棋無法兩全。”說到了棋的變,王仲明沒那麼緊張了,侃侃而談,講說得清清楚楚。
“啊?原來白棋還可以在一路點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步!你可真厲害。”小姑娘先是驚訝,後是驚呼,臉上洋溢位興奮的光彩。
“這算不了什麼。”王仲明答道——的確,對職業棋手而言,這種程度的死活題真的算不了什麼。
“吹牛皮吧?我誇你一句你就牛上了?說不定是蒙的呢!”自已苦思冥想半天的死活題被別人輕鬆破解,本來小姑娘很是佩服對方的棋感,卻見王仲明一臉的平淡,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頓時不高興了。
“不是蒙的,也不是吹牛皮,我從不吹牛。”王仲明答道。
“那好,咱們倆下一盤,你能贏了我再說。”王仲明表現得越平淡,那個小姑娘越是覺得他是在擺酷,瞪大了眼睛,向他發起挑戰。
如果是在平時,王仲明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挑戰,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但現在,他已經一天多沒摸棋子了。
“好,就讓五個子好了。”他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語氣平淡地說道。
“五個子?”小姑娘的眼睛差點兒沒瞪得掉到地上,“開什麼玩笑!輔導班的老師也只能讓我三個子,你才多大,就想讓我五個子?”
“嗯,也對,讓五個子是少了些,那好,就讓六個吧。”王仲明想了一想,覺得對方說的有理,於是改變了先前的提議。
“你?”聽到王仲明新的提議,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她很懷疑這個和自已差不多年紀,而且還穿著病號服的少年是不是腦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