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小武問。
“他們知道了!”高立遞過來一張白紙,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我們去你家做客,不見不散。”
高立解釋道:“我帶你們到這裡來,是因為我住在前面的山谷裡。”
“那又怎麼樣?你為什麼嚇成這樣?”小武很奇怪,像他們這種人,所謂的家不過就是一間房子而已,就算被火燒了水淹了,大不了換一個地方住就是了。
“而且就算他們敢去,我們也未必不能殺了他們。”小武繼續道。
蘇陽望著高立,搖頭道:“你這麼緊張,是不是因為你的家裡住著一個讓你緊張的人?”
高立點點頭:“不錯,她就是我的家。”
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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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在夕陽中由翠綠變為青灰,泉水流到這裡,也漸漸慢了。
風的氣息卻更芬芳,因為鮮花就開在山坡上,五色繽紛的鮮花靜悄悄地擁抱著一戶人家。
小橋,流水,人家。
這裡有一個家,高立的家。
房子並不是家,再大再豪華的房子也不一定是家。
看起來這個家還被外人闖進來過,一切都還顯得很寧靜,可這種寧靜又能維持多久。小屋周圍的樹林子裡,是不是已經有七月十五的人埋伏著,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就在這時,屋子裡傳出了聲音,溫柔而嫵媚的聲音,是少女的聲音,柔聲輕哼道:“我知道一定是你回來,我知道。”聲音裡充滿了一種無法描敘的歡喜和柔情。
“這個聲音當然就是我們的女主人的。”蘇陽對小武笑道。
“聽聲音就知道一定很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小武錘了高立一拳:“你小子真有福氣。”
“她叫雙雙,就像是我的仙女。”高立話不多,臉皮也沒有蘇陽那麼厚,可是談到雙雙的時候,臉上卻綻放出自豪的光彩,眼睛裡也立刻露出一種無法描敘的柔情。
所以他才會冒著生命的危險回到這裡來。
“你帶了客人口來?”她居然能聽出他們的腳步聲。
高立的聲音也變得非常溫柔:“不是客人,是兩個好朋友。”
“那你為什麼不請他進來?”
高立微笑著道:“她要我們進去,我們就進去。”說完,他認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大步的朝屋子裡走去,蘇陽和小武也跟了上去。
“雙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究竟有多美?”小武一邊走,一邊很小聲的問蘇陽:“你能不能猜出來,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絕代佳人才能讓高立著迷到像瘋了一樣?”
小武顯得很好奇,而蘇陽淡淡的嘆了口氣,道:“男人愛女人,並一定只是因為她的容貌。”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同情。
但更多是尊敬。
“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一個讓你自豪的家?讓你願意用生命去維護的家?”蘇陽問小武。
小武卻緊閉雙唇,沉默不語。
客廳裡打掃得很乾淨,窗明几淨,一塵不染,旁邊有扇小門,門上垂著竹簾。然後他們終於看見了雙雙。
即便是蘇陽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只要看一眼,就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女人。
但在絕大數人的記憶裡,這樣的形象,卻只應該出現在噩夢中。
雙雙斜倚在床上,一雙拉著薄薄的被單的手,比被單還白,白得似已接近透明。
她的手臂細而纖弱,就象是個孩子,甚至比孩子還要瘦小。
她的眼睛很大,但卻灰濛濛的全無光彩。
她的臉更奇怪。
沒有人能形容出她的臉是什麼模樣,甚至沒有人能想象。
那並不是醜陋,也沒有殘缺,卻象是一個拙劣工匠所製造出的美人面具,一個做得扭曲變了形的美人面具。
這個可以令高立不惜為她犧牲一切的美人,不但是個發育不全的畸形兒,而且還是個瞎子。
屋子裡擺滿了鮮花,堆滿了各式各樣製作精巧的木偶和玩具。
精巧的東西,當然都是昂貴的。花也是剛摘下,鮮豔而芬芳,更襯得這屋子的主人可憐而又可笑。
但是她自己的臉上,卻完全沒有自憐自卑的神色,反而充滿了歡樂和自信。
這種表情竟正和一個真正的美人完全一樣,因為她知道世界的所有的男人都在偷偷地仰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