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給小貓餵食,“母妃,瑾兒是小男子漢,不吃女兒家的吃食。”
他還記得昨日二皇兄和他說的話,男子漢是不吃甜食的。
那位婦人著一身黛青色宮裝,頭梳節暈髻,並一支樣式普通的玉簪,看著素淨,卻別有一番風味,巧笑無奈,“好好好,瑾兒是個小男子漢,只是母妃特地為瑾兒做的,瑾兒不嚐嚐麼?母妃可要傷心了啊。”
“好母妃,母妃不要傷心,瑾兒就吃一塊便是,”說著從地上站起來,作勢卻要去拿。
那女子連忙攔住他,掏出懷裡的帕子給他擦手,“瑾兒要注意乾淨才是。”
“母妃,真好吃,你做的比御膳房送來的還要好吃,瑾兒最喜歡母妃了。”
……
宗政瑾一塊一塊的拿起,一口一口的吃,腦子裡不斷浮現小時候的畫面,那位婦人的面容他早就忘了,模模糊糊,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樣貌。
那幅畫是他親手畫的,憑著自己的記憶,一筆一劃,畫到了他的心底,與母妃有關的所有東西,包括人,都已經被人毀了。
史書上亦未記載過一筆,這據說是他的父皇親口吩咐的,如今唯一還能證明那位絕美的女子存在過的東西,大概也只有他這個血脈相關的兒子了。
可惜他即使身為帝王,也抵擋不了記憶的流失,歲月的模糊,忘了她的相貌,忘了相處的點點滴滴,忘了她對他的呵護與溫柔。
他亦早就忘了母妃親手做的栗子糕是什麼味道,只知道很好吃很好吃,是他吃過最美味的點心,於是為了緬懷這份味覺,為了永久記住這個味道,他甚少會吃點心,尤其是栗子糕。
此時選擇嚐嚐,也不過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可能會出現奇蹟,或許真的會一樣,只是,到底是不同的,與記憶中的味道並不能重合。
促使他吃完的理由,大概也只是一個“親手”吧,或許,還有這份溫暖。
皇后禁足時期還未到,皇上就突然決定不日要去西山狩獵,命舒貴妃、賢妃和淑妃三人暫管後宮諸事。
一時之間,重華宮、長春宮和延禧宮門庭若市,前來打聽訊息的人絡繹不絕,畢竟能夠得了這隨行的名額,卻是恩寵的第一步。
甚至有人找到了蘇靜翕。
醉雲塢
麗良媛和靈貴人進來,行了一禮,叫起後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喝著茶。
蘇靜翕有些不耐煩,正準備說話,麗良媛就開口了,“珍姐姐這裡茶真真不錯,比妹妹那裡不知好多少倍呢。”
蘇靜翕沒有接話,她命人拿出來招待她們的茶只是一般成色的,也只是殿中省分過來的份例而已,興許是好上一點,但是就這麼喝了一口,是絕對品鑑不出來的。
麗良媛也不覺得尷尬,閒聊幾句後,進入正題。
“麗妹妹,你又是為何認為本嬪有那個能力可以左右皇上的決定呢,”蘇靜翕掃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人,淡淡說道。
麗良媛心裡憤恨,即使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此刻面對的時候,還是對這些落差難以接受,“瞧珍姐姐說的,妹妹也不過是來打聽兩句,怎麼就扯上了左右皇上的決定呢?”
“是啊,珍姐姐可不要誤會我們二人,只不過是想姐姐幫幫妹妹們罷了,”靈貴人也跟著說道。
論家世,她比珍嬪不知強多少倍,輪才情,她也有幾樣可以拿的出手,比傳聞中琴棋書畫一樣不行的珍嬪好多了,論相貌,雖是差了那麼一點,但二人是不同的型別,皇上也不至於就認定了她這種。
可是入了宮,不僅時時被珍嬪壓著,位分上更是差了好幾截。
如若不是走重華宮的路子走不通,淑妃又太過不做表面功夫,要是去延禧宮只怕惹一身腥,至於長春宮,那位倒是客客氣氣的接待了她,可是不論她怎麼說,皆被擋了回來,一句有用的訊息也沒有。
“如果你們是這樣想的,那兩位妹妹可以走了,本嬪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實在無心多顧其他,”蘇靜翕放下茶盞,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說道。
麗良媛心裡有氣,當下也不想多呆,隨即冷冷告辭離開,聽著她一句一個“本嬪”,只以為她是故意拿位分來壓人。
赫連靈雨卻勾了勾嘴角,“是妹妹想差了,聽聞珍姐姐素來喜愛水晶,妹妹這裡恰好有一副藍寶石嵌珍珠耳墜,不知道姐姐是否有藍水晶連枝珍珠釵可贈與妹妹?”
蘇靜翕掃了一眼她拿出來放在桌上的那副耳墜,仔細把她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