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支利箭shè下來,將整片山坡都清掃了一遍,屍身也跟土地融為一體。
壯漢首領噔噔噔地狂奔,他施展出了一種奇特的身法,四肢落地,手腳並用,像狐狼一樣,輕敏迅捷,從飛揚的煙塵裡穿梭而出,一溜煙地躥下山坡,往回路逃去。
他越過堆滿了殘破的屍體的土地,腳下毫不留情,踩斷了好幾具屍體的骨節,只為不影響逃命的速度。眼看就要脫離這片灑滿了鮮血與恥辱的土地,而坡上幾人似乎並沒有追來的跡象,他暗暗鬆了口氣,心裡轉過數個念頭:
‘這四個人究竟是來路,竟然揮手間就宰掉了幾百人,那種法術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我得馬上去向山那頭的哨營通報敵情。至於罪責,就退到那兩個死鬼頭上好了……’
‘對了,還有白浪那廝,剛才他就大呼小叫的,後面一聲不吭了?那傢伙去了哪裡?’——想到這一點,壯漢首領心中猛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那大片屍山血海之中,本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留的跡象,但就在大步跑過之後,卻有一具渾身浴血的死屍一躍而起,同時勁風尖嘯,一柄奔雷之劍轉過刁鑽的角度,洶洶然朝他背心刺來。
聽到嘶嘶迫近的風聲,壯漢首領稍微一偏腦袋,身子向前仆倒,一道火熱劍氣便從他耳側掠過。趁他現在倒地,白浪的身形從後貼了上來,左手捏著拳頭,狠狠轟向他後腦勺。
壯漢首領低哼一聲,就地一滾,右肘猛地向後撞去,同時拔起一片雪亮的刀光。右肘不出意外地擊空,但他旋身橫斬,如閃電擊過,刀光在腰側帶起豔麗的圓弧,便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傷。
鮮血附著在刃上,冷冷對著已經躍到前面的敵人,壯漢首領一擊得手,心中大定,左手一撐直起身子,桀桀笑道姓白的,你這吃裡扒外的,以為憑几手莊稼把式就能偷襲老子嗎?”。
白浪沉默地瞧著壯漢首領。此人的修為本就在之上,又被刺中了左臂,雖然仍可以揮劍,但身體平衡已受影響,取勝的希望已十分渺茫。但他依然沒有後退,他山坡上的幾道目光正瞧著,這是萬載難逢的機會,他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實力來證明的價值。
他,這會是人生的轉機。
鮮血滲透衣袖,白浪看也不看,眼見對方架勢並無破綻,便忽然往後撤去。壯漢首領先是一怔,不yù去理會他,想要轉身離開。不過等他一扭過頭,白浪就從後躥綴上來,yīn毒地刺向他臀部。
壯漢首領大為惱怒,回過頭來厲喝著揮刀撲上。白浪舉劍招架,熾烈的劍氣迎上如雪刀光,一時難分難解。壯漢首領不敢久戰,驟然爆發出猛烈的攻擊,刀芒如水中rì輪般漾動,雪頂冰光將慘淡的火焰完全吞沒,白浪頓時拙襟見肘連連後退。壯漢首領卻趁此抽身急退,只留下一聲尖利的呼哨,轉眼就跑出了十餘步外。
白浪心中一急,拔腿猛追。但壯漢首領的身法不在他之下,兩人間的距離反而越拉越遠。眼看著那寬大的背影就要越過拒馬,而還落後於他二十步外,白浪心中油然生出無力無奈之感。
‘我的人生,註定只能繼續庸碌下去麼……’
忽然間眼際一亮,一道如月華般熾皎潔的光芒無聲無息地貼著他臉頰劃過,從容掠過了二十步距離,輕描淡寫地趕上前方魁梧的身影,就像穿透一頁薄薄的紙片般,由背心貫入,直指沒柄。
壯漢首領好像仍未察覺胸口的異樣,手腳並用地繼續往前跑了七八步,才突然“呀”的一聲反應,口中飈血,仆倒在地。
白浪佇立原地,呼吸不穩,握著劍直髮愣。
他看著一道皎白的劍光從壯漢屍體上升起,慢吞吞地往回飛來,從他身邊經過,落入到坡上一名臉sè蠟黃的青年的劍鞘中。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到過秦言出手。
他現在,山坡上的每一個人都擁有彈指間殺死的實力。
直到秦言四人走到他面前,出聲詢問,他才如夢初醒。
“這些人是聚義莊的莊眾吧,他們為要攻擊我們?”
“唔,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巴立興說,上頭交代下命令,要封鎖這片山林,不讓任何人透過。”
“那也沒必要一見面就下死手吧!”秦言摸著下巴道,“如果理由充分,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打打殺殺多不好。這條路不讓走,大不了我們換一條就是了嘛!”
“呃,是這樣的……”白浪伸出手向兩邊來比劃了一下,“我們是守的這片山林,再那邊是另外一支隊伍駐紮……也就是說,前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