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壯漢沉聲問:“姑娘是什麼人?”
宮雲袖緩步走近,身姿柔媚如舞,柔聲道:“我只問你們一句,帶頭大哥都已經死了,為何你們還不肯散去?”
她一顰一笑,就連女子都覺得誘人。持斧壯漢心神又有些恍惚,脫口道:“有聖僧庇佑,一定能把那八臂狂魔手到擒來!”
“哦?”宮雲袖嘴角笑紋擴大,輕輕搖著頭,顯出十足的諷刺之意。
人群中忽有一個氣急敗壞的女子嗓音響起來:“賤人,找死!”
嗖的一聲,一支冷箭射來,至宮雲袖胸前就被無形氣罩彈開。宮雲袖朝那些人伸出白皙右手,五指張開,憐憫道:“女人管不住自己的嫉妒心,往往就是災禍的根源。”
一股莫大的寒意從這些草莽高手身上升起。
魁梧壯漢揚起手中宣花巨斧,低喝道:“上!”斧頭往下一點,高手們迅速成扇形分散,各持武器圍攻過來。
宮雲袖怔怔看著這些人圍攏,口中呢喃:“希望這回能盡興一點……”
一道箭影疾射而至,穿過她被風揚起的髮梢。隨著她輕肉晃動身軀,緊迫過來的刀光劍影盡數落空,都是以毫釐之差堪堪錯過,緊貼著衣衫、袖袂,卻未劃開一縷一線。
高手們都有一瞬間的錯愕,彷彿有眼花的感覺,明明要砍中的……
持斧壯漢的眼睛急劇縮小了幾分,從心底裡冒出透徹骨髓的寒意,他緊緊握住探出一半的巨斧,張嘴欲呼。然而少女閃電般探出的右手在他眼前一個漢子的頸部一觸即收,那極度扭曲的弧度讓他要喊出的那句話生生噎在喉中。
沒得回頭了!
持斧壯漢暴喝一聲,火焰般的靈力焚上身軀,在鐵青的巨斧上塗抹了一層悽豔的血紅。
刀飛劍舞,血肉四散。
暗夜裡無數看不清的刀刃從虛空中出現,如絞肉機一般收割生命。
這些人在江湖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人物,頭領壯漢更是地元中階的一流高手。可惜他們遇到的對手,是不可以常理計的夜中惡魔。
藏身在樹後的弓手拼命抑制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以他所能做到的最輕盈的腳步悄悄往後移去。此刻的情景可稱為他生命裡見過的最慘烈壯麗的場面,一同喝酒吃肉的兄弟們如同木偶一般瞬間被虐殺大半,死者都被千百利刃切割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僅剩的兩個生者也各處帶傷,眼看著支援不了多久。他的心一陣陣揪緊,感覺到如孩童般的惶恐與無助。
‘如果活著回去,我一定退出江湖,跟婆娘開個小店,把兒子撫養長大……’
幾片花瓣飛來,他的夢想再沒有實現的機會了。血珠在眼前滑落,將視野染成暈紅。在陣陣如觸電般的酥麻感覺中,他體會不到痛苦。鳥鳴,草動,風聲,都像被一層漸厚的膜隔開,離他遠去。現世似鏡片碎裂,融入黑暗之中,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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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夜問(上)
“後悔嗎?”
宮雲袖蹲在倒地不起的持斧壯漢面前,輕聲發問。
壯漢瞪大眼珠子,看著身旁兄弟們的殘肢、屍體,絕望地呢喃:“為什麼……為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何偏要趕著過來送死呢?那本所謂仙法的魔力真有那麼大?”宮雲袖抬頭望向天邊深沉的夜色,“秦師兄慈悲,上半夜只殺了幾個為首的,給了你們機會,可你們還是賴著不走。我也想問問你們,為什麼?”
“因為聖僧……”垂死之人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拼命昂起腦袋,似乎想傾述什麼。但他聲音越來越小,只艱難地說出四個字,就無力地摔在地上,生機徹底斷絕。
“真是可憐哩,到死了還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棋子。”宮雲袖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回走去。
烏鴉落回她肩頭,嘖嘖道:“小女娃,你今天晚上好像格外多愁善感啊,果然還是後悔了!”
“女子多愁善感,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宮雲袖淡然笑道,“你說,以我剛才的表現,與他差距多大?”
“你要跟他比?”烏鴉禁不住大聲笑起來,“你和他的差距,就如同你和地上的這些屍體一般,不可以道里計。除非你捨得挖了自己眼珠子,換上木子真的,那時候說不定還能擋他個千八百招。”
宮雲袖臉色微微發白,雙手籠在袖中,繞過血泊中無數塊被花瓣切碎割裂的屍體,小心地走回大路。“我說過了,等我做完該做的事,自然不會吝惜一顆眼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