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有些腫,但楚楚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善兒!
善兒也認出了楚楚,她頹喪的眼神霎時詭毒起來。
楚楚被她的眼神嚇出一身冷汗,緊緊揪住賀時霆的袖擺,害怕地往他身後躲。
賀時霆立刻回身,攬住被嚇著了的小姑娘,轉身的時候瞥了善兒一眼,刀刃般鋒利的目光把善兒看得渾身一抖,想起被他踹飛的劇痛。
楚楚嚇壞了,被賀時霆半抱在懷裡,聲音都帶上哭腔,抬頭看他,“賀時霆。”
賀時霆拭去她眼角溢位的半滴淚,“怕什麼。”
頓了片刻,賀時霆問她:“陪我進去?”
楚楚搖頭,“不要……”
她眼裡全是無措的水光,可憐得過了份。
賀時霆差點心軟,但他想到楚楚一夜一夜地做著噩夢,還是硬下心腸,道:“我們就進去一會,馬上出來。”
楚楚緊緊攥著他的衣襬,哀求地看著他。
賀時霆拍了拍她的背,哄她:“不怕,我陪著你,我們很快就出來。有我在,她什麼都不敢做。”
他哄了一會,楚楚才慢慢鬆開攥住他衣襬的手,點點頭,同意了陪他一起進去。
賀時霆握住她的手,領著她往關善兒的房間裡去。
楚楚的手團成一個小拳頭,整個兒被賀時霆握在掌心。感覺到他手心火熱的溫度,楚楚心裡的驚悸逐漸緩和。
守在門外計程車兵開啟門,賀時霆帶著楚楚走進去。
大約是害怕賀時霆的殘酷,善兒在他們進來後,一直驚恐地發著抖。
賀時霆沒有理她,他扶著楚楚在椅子上坐下,問:“你想怎麼處置她?”
楚楚不解地看著賀時霆。
從小到大,她無論被誰打了,都只能受著,被關在家裡後,更是連吭聲都不敢。
反抗只會挨更狠的打。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想怎麼處置別人。
她黑白分明的眼裡全是茫然,像是不理解自己怎麼可以處置別人。
賀時霆心裡有些酸,他哄孩子似的哄楚楚,“她打了楚楚,楚楚要不要打回去?”
楚楚遲疑了一瞬,眼神移到善兒身上。
善兒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楚楚又淪陷進捱打的噩夢中,她耳邊第無數次迴盪過她和他們的咒罵,身上彷彿有雨點般的拳頭落下。
反抗只會挨更狠的打。
“我不要,我不要……”楚楚哀求地看著賀時霆,“賀時霆,我們走吧。”
賀時霆皺眉,他安撫地拍了拍楚楚的背,用力一拉善兒身上的鐵鏈,嘩啦啦地響,“你看,她被綁得那麼嚴實,不會反抗的。”
他循循善誘,“楚楚要不要打她一下?”
楚楚的眼睛動了動,賀時霆帶著她站起來。
快走到善兒跟前時,楚楚還是想往後退,她看向賀時霆,小聲地說:“我不敢。”
她不敢,而不是不想。
賀時霆一面低聲哄著她沒事的,一面牽起楚楚的手,帶著她打了善兒一個巴掌。
他手勁大,把善兒的臉打得偏了過去。
“你看,沒事的。”
善兒被賀時霆打了,並不敢反抗,咬著牙死死垂著頭。
楚楚見善兒果真沒有反抗,心裡忽然沒有那麼害怕她了。
賀時霆鼓勵她,“她打了楚楚好多下,楚楚要不要都打回去?”
楚楚猶豫了片刻,搖搖頭,“不要。”
“為什麼不打回去?”賀時霆以為她心軟了,恨鐵不成鋼道:“難道我的人就讓她白打?”
楚楚委屈地把手伸到賀時霆面前,“手好疼。”
她的哭腔軟糯糯的,聽得人心軟不已,賀時霆低頭一看,楚楚嫩白的手心果然有些發紅。
他揉了揉楚楚的手心,“好,不打。”
賀時霆讓門外計程車兵端了盆冷水來。
“她潑了你,你可要潑回去?”
楚楚看著士兵手裡的水盆,又看看賀時霆,垂著頭怔楞了會。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楚楚忽而很輕地點了一點頭,道:“好。”
賀時霆把水盆遞給她,她接過,動作有些遲緩。
賀時霆哄她:“沒事的。”說著,他幫楚楚托住水盆的底,讓楚楚只需微微用力,就能把整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到善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