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況開初還想著說,自己也不是沒大殺器的,馬蹄鐵和雙蹬啊,可以搬來給李老2用用,但是當它得到這匹徐吃貨特地幫他選的馬後,就死了心了,為什麼,馬蹄鐵早有了,雙蹬也是早有了,之所以不能在民間普及,主要原因不外是鐵的管制制度而已,但在軍隊裡,沒有哪匹戰馬是不配雙蹬,不釘蹄鐵的。
也只有王況,運氣好,一來就直接的和林明黃良搭上了線,幾乎沒有感受到鐵器管制帶來的約束,想用多少鐵開口就是。也是直到了要改犁了,看著那硬木做的犁刀,王況這才第一次感覺到唐時的鐵的缺乏來。
找鐵礦不是辦法,唐興境內的臨江村邊上就有一個硫鐵礦,具體位置王況不知道,只知道不遠,可找到鐵礦有什麼用?在這冷兵器時代,鐵,絕對是屬於管制商品,哪怕你開得再多,也不可能讓農戶們都用上鐵製農具,肯定是優先用到軍事上的。
再者,王況也早就把初中化學裡學到的鐵礦冶煉辦法全還給了老師,如同水泥一樣,只知道大概原料,但具體到配比,具體到溫度什麼的這些細節,已經全丟到爪哇國去了。細節決定成敗,要把這些細節都mō透了,只要肯投入,也不是做不到,但犯得著麼?
你要水泥?水泥能比搗了糯米飯的三合土硬多少?王況記得曾經看到過一個節目,出土的一個棺槨,最外層就是用的搗了糯米飯的三合土糊上的,堅硬如huā崗巖。如果要自己去研究水泥,算下來,自然還是三合土合算,虧本的買賣,王況不做。
鐵也一樣,這時候的冶煉技術並不發達,冶煉出來的鐵比青銅好不了太多,又發脆,稍微一受重點的外力,就完完了,在農具裡還不如黃膽木(閩北叫黃膽芪,因其木sè嫩黃如膽汁而得名,但凡是一把木匠師傅很喜歡的刨子,其本體基本都是用它來做)好用。
黃膽木閩北漫山遍野都是,這個木頭的好處就是和泥土尤其是田裡的泥摩擦後會變得很光滑,這個光滑並不是說木頭的質地被磨損後產生的,而是在摩擦過程中,將表面的質地擠得更紮實產生的,經過磨實了的犁刀壽命並不短,一年一換就行,這和用鐵刀也要一年一磨差不了多少。黃膽木的本身質地又硬,還保留了木材的彈xìng,可以說是硬度和韌xìng全都具備了,因此現在新做的犁,用的基本都是黃膽木做的刀。
用黃膽木的成本可以說比用鐵便宜許多,只要將犁刀做成可拆卸可更換的,磨損了後再換個新刀就成,那麼多山,那麼多黃膽木,可以說,做一把鐵犁刀的錢都夠做幾十把黃膽木犁刀了。
當然在鋒利程度上,黃膽木肯定是遠不如鐵的,可這又有什麼?這是水稻田,不是旱田,那田裡的泥,初chūn一放水漚上幾天後,隨便手一chā就能chā很深進去,鋒利與否,在水稻田裡並不是很重要。
王況是讓慎家的人每丘田都用不同的拋法chā秧的,有的零luàn些,有地整齊些,有的每茬的秧苗多些,有的少些,犁地的深淺也是不一的,可以說,十幾丘田,沒有一丘田是一模一樣的。王況這些天要做的就是監工的工作。
這第一次,王況只能是自己辛苦些,帶著慎家的種田好手在身邊,自己每jiāo代一句,那幾個種田好手就在田邊立上幾根樁子做好記號,免得這到秋收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忘了哪丘田是採用什麼辦法作業的。
等到秋收後,確認了拿種辦法更好,或者說,收成不如意而否定了拋秧法後,王況就可以又繼續當他的甩手掌櫃去了,田地的收成,關係到溫飽問題,也關係到能不能吸引來更多的流民,一個勞力能幹的究竟是有限的,撐死了,一個勞力只能耕種這麼多田,所以,畝產就成了關鍵。
人口問題又決定了一個地方的商業能否發展起來,你有這麼多的商品,就得有這麼多的人來消費,這麼多的人,又必須得有足夠的錢,所以,一個州一個縣能不能發展起來,並不是說王況手一點,出個主意,嘴巴一張就能來的,可以說,是環環相扣,少哪個環節都不行,沒有民眾的支援也就更加不行。
慎戥也和王況一樣,很是關心這十幾丘田的問題,三天兩頭就往這裡跑,他從唐興趕到這裡,可比王況遠多了,但每次都能比王況早到頓飯的工夫,不過他也是看看就走,沒多呆,有王況在這裡,比他在要強過許多,家裡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呢,他來,也只是因為王況來,所以才要來表示表示下自己的支援。
王況也是知道這點的,因此大多數情況下,二人見面了,也沒那麼多客套話,大多隻是哈哈兩句:“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