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乾脆,自己主動點吧,就以自己為質,顯示出對大唐的順從之心來,反正自己也是想到建州住些時日的,於是就央求著建州水軍帶上自己,一路行到建安。
等到建安,琉求國主就不想走了,連回去的念頭也不曾起過一分,這建安,實在是太繁華了啊,就以建安城而言,城中的人口比他整個琉求三島加一起還多一倍有餘,生活又是如此的富裕,當下原本有些惴惴的心就拋到了九天之外去,人家都這麼富裕了,又怎麼能看得起自己那個窮得叮噹響的小小琉求?再一想,自琉求有國主以來,可不都是琉求自己哭著喊著要歸附中原的麼?中原又有哪個皇朝曾經對琉求用過兵?人家那是根本看不上你呢。
這就好比,一個富翁,再是貪婪,也是瞧不上一個乞丐碗裡的那幾文錢的,如今的大唐,就是個富翁,還不是貪婪的富翁,而琉求自己呢,就是那行乞的乞兒,穿得破破爛爛的,見富翁前來,還要防這防那的,真真是可笑至極啊。
人家為什麼要滅東瀛,那是因為倭人不識好歹,竟然敢到建安來擄人,擄的還是建安縣伯的人。這事情不要說攤在建安縣伯頭上,就是攤自己頭上,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想著法子出了不可的。所以,琉求國主就很是安然的在建安當起了他的富家翁來,因為他一到建安,建州刺史就給他撥了一大片的地皮來建宅子,匠人,物料,工錢全由建州出,不用他掏一分一毫,而且建州鎮將還給他配了守衛,並說,什麼時候他想回琉求了,只消得說一聲,就能一路護送他回去。
琉求國主心裡頭那個感動啊,自己只是“借”出了幾艘船,只是幫著唐軍補充了些給養,就換得了如此豐厚的回報,而且,到了建安之後,琉求國主總算是見識到了富來客棧銅牌的威力,比他一國之主的身份管用多了,在建安城裡,不管到哪去,只要他腰上掛著富來客棧的銅牌,就是身無分文,那也是要什麼人家就給什麼,哪怕對方並不知道他是誰,都允許他賒欠的。
因此這麼逍遙了幾天之後,當黃良找上mén來,說是要讓他寫一封賀表上去,他立馬是滿口答應下來,於是就按著柳老夫子早就寫好的重新雋抄一遍,並且很是敬業的將代表他身份的所有印章全印了上去,其中一個印章還是當今天子李世民賜的。李業嗣則派人快馬送到了長安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賀表才會先落到李靖的手中,而不是先到的鴻盧寺。
王況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也不清楚琉求國主心中的小九九,但見到這麼一封賀表,心裡就有底了,有了這個賀表,黃大就不僅無過,反而有功。大唐邊軍,向來都負有戍衛國土及番屬國的重任,只要藩屬國有請求,而且確認敵人的確對其構成了威脅,那麼邊軍將領可以不用上報朝廷直接出兵協助藩屬抵抗來犯之敵。而且,這次黃大隻帶了五百兵士出去,雖然是和塘報上所說的帶兵四百有出入,但也在可控範圍裡,並沒有違反調兵兩千就必須要有兵部行文的規定,屬於黃大可以自己做主的範圍內。
至於說柳老夫子捉刀寫的這個賀表,並不是破綻,就是直接在賀表上寫上柳老夫子的大名,然後由琉求國主簽名都沒任何問題,你總不能要求一個藩屬國的人對中原文化和行文格式瞭如指掌罷?不要說琉求國主,就是其他國的使者,在給朝廷的奏摺裡面,大半也都是到了長安之後請人代筆的,這是天下皆知的,所以,就是知道這賀表是柳老夫子所寫,李世民也不會傻到懷疑這是一封假賀表的地步。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懷疑是琉求國主在被威脅的情況下寫的賀表,將人招進長安來不就清楚了麼?再說了,做為一國之主,琉求國主哪怕再不願意,也是一定要chōu個時間來長安拜見一下大唐天子的。
李靖也是刁滑,明明當天就可以將賀表送進宮去的,但他偏不,而是要等到第三天常朝的時候才拿出來,說是要看看這時候誰會跳了出來,如果這時候跳出來的,就必定是對建州起了覬覦心的了。這倒是不能怪他,王況也理解,誰讓他孫兒可是黃大名義上的頂頭上司,王霖泊的水軍是歸李業嗣指揮的呢,如果要問起黃大的責任,那麼李業嗣也是沒跑,要責罰起來,恐怕對李業嗣還要更嚴厲些,要比黃大多個御下不嚴的責任。雖說再責罰也動不了李業嗣是國公繼承人這一根本,但這可畢竟是個汙點,現在不會有人挑事,難保以後不會有人拿出來當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啊。
果然,當日常朝,李靖正老神在在的手握笏板,攏在袖子裡,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呢,而王況呢,因為他來長安已經不是秘密,所以這次的常朝他也是沒跑,偷懶不成了,正因為沒睡夠而縮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