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製成的浴桶。
蘇宓坐在這半人高的木桶裡,熱湯浸沒至她精緻的鎖骨下,水面上飄著一條沐巾,姣好玲瓏的身段便在長巾與水面的交界處若隱若現。
她是一個人在,玩心四起,偶爾掬水掠過臂腕,偶爾時不時地往下潛上一陣,帶溼了那一頭烏髮也不甚在意。
突然,蘇宓的手一頓,她聽到了一聲門響,卻聽不見春梅的聲音。
從她這望過去,屏風遮擋住了門口,加之滿室的水汽蒸騰,她根本看不清身影。
“春梅,是你麼?”
過了幾息,依舊沒有回應。
蘇宓虛嚥了一口,不是春梅,那還有誰。
督主是從來沒有那麼早回府過的,蘇宓心裡一緊,手不自覺地抓住沐巾,極快地纏繞圍裹住自己胸。脯及下。
她的手提著巾布,在微微顫抖,按理說,督主府是不會有人敢闖進的,可她現下不著一縷,也就愈加敏感。
“春梅!”蘇宓再次急喚了一聲,還是無人應答。
她只得緊了緊身上的長巾,使勁往木桶裡躲避,可木桶就那麼大,水面清澈一覽無餘,哪有她能藏住身體的位置。
眼看著那黑影在靠近,蘇宓心裡害怕,只能壯著膽子喊道,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等督主回來了,定會殺了你的!你不要過來!”
就在她快要被嚇得哭出來的時候,秦衍才從屏風後緩步走出。
他一身靛藍色的官服蟒袍還未來得及換下,此刻俊顏染霜,看向她的時候薄唇輕抿,周身帶著冷意。
蘇宓見是秦衍,心下驀然一鬆,竟是下意識地站起,“督主,您怎麼那麼早回來了。”
秦衍看向眼前令他生氣的女子,剛進門時,他就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膽怯,想著要多嚇一陣,可那話裡一帶起哭音,他便不知為何,橫跨出了屏風。
只這一眼,秦衍的喉頭幾不可見得輕顫了一下。
漆黑沾了水珠子的長髮,垂在她白皙瑩潤的肩頭,襯得凝脂一般的肌膚剔透無比。
素色長巾沾溼帶水,這般裹著根本遮不住那飽滿的春。光,胸。前的兩團紅玉,被狠狠地勒箍住,然而那擠壓出來的深深溝。壑,反而更讓人口乾舌燥。
熱騰騰的水汽燻的蘇宓的雙眸微紅,紅暈蔓延至眼尾,溼漉漉地看向他的時候,比嬌花更媚,好似是一種邀請。
秦衍不自覺地朝著木桶走去。
蘇宓見秦衍這般直接的走來,想到自己身上沒什麼遮蔽,一時有些羞意,雖說在南院那晚她主動如斯,可那也是晚上躲在被窩裡,哪像現在這樣大白日的,不帶遮掩。
待秦衍一步步走近,褪開了水汽,蘇宓才瞧出了他神色的不同,怎麼似乎是在生氣的模樣,可是她最近都沒出過門,難道是氣她佔了這淨室?
“督主,你也是想沐浴麼,我馬上就好了的。”
蘇宓說完,看向秦衍,誰知他只是沉眸,還是不說話。
秦衍走至蘇宓身前,看了看眼前隔在他和蘇宓之間的那木桶的稜板,他的手略一施力,木桶便與院門一般被震裂四散,熱湯一下子湧下,滲透進青石板的埔墁。
蘇宓櫻唇微張,吃驚地看著自己四周散了架的木桶殘片,她再後知後覺,也知道秦衍是當真生她的氣了。
“督主,你怎麼了?我是哪裡惹你生氣了麼。”
沒了木桶的相隔,秦衍走近蘇宓,高大的身軀在蘇宓的身上籠下一片陰影,他終於是沉聲開口,
“你與他說了幾句話。”
蘇宓心忖,督主說的是誰?
其實蘇宓今早壓根沒見過虞知秋,她又哪裡想到去猜秦衍問的人就是虞知秋。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只能咬唇冥想。
秦衍看著蘇宓貝齒咬唇的嬌俏模樣,一想起她今日見的人是差一點就能娶到她,也就是差一點能看到她現在這般模樣的男子,他心裡好不容易才壓下去一點的怒意,又開始毫無道理的冒了起來。
他的聲音冷冽,“說,你與他到底說了幾句話。”
蘇宓被秦衍嚇了一跳,可也終是想出了一個說話的人來,那就是門房來通傳的小虎子,一共說了幾句,她記得倒不清楚。
蘇宓膽怯地向後,微微拉開些距離,抬頭道:“督主,沒說多久的,大概就三句吧。”
蘇宓說完心裡也有些委屈,門房來人稟報,她怎麼能不說話,以往督主都沒說什麼,怎的今日突然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