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稱讚劉琮已經不是頭一回了,法正見他如此,不禁微微一笑,問道:“子喬兄為何嘆氣啊?”
張松抬起小三角眼覷了眼法正,不答反問:“不知孝直以為,益州未來將會如何呢?”
“沃野千里之地,主卻不能守之,不知落入何人手中,如此而已。”法正盯著張松,也反問道:“那麼以子喬兄之見,將來又會落入何人手中呢?”
歪坐在木榻上的張松仰面大笑,半晌才搖頭晃腦的對法正道:“如今多有人言,依附於曹操,以松而言,實在是愚不可及之謀!”
見法正只是含笑看著自己,張松便正色接著說道:“曹操所持者,不過是天子在彼而已。雖敗袁紹,實袁紹無能爾!然曹操安能與徵南將軍相爭?松當初往荊州送糧,特意去了南陽,以觀其何以能數年之間,強盛如斯。”
“那麼子喬兄可有所獲?”法正微笑著問道。
張松稍稍坐直了身子,胳膊扶在案几上,對法正點頭道:“松觀其新政,實為治亂之良策,若非新政之行,荊州亦無可能在短短數年之間,便如此強大。”
對於南陽新政或者現在所推行的荊州新政,法正也是有所耳聞的,他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眯了眯雙眼,沉默片刻後,對張松說道:“既然子喬兄如此看重徵南將軍,當初何必回來?”
他這話的意思,張松自然也明白,聞言嘆了口氣,對法正說道:“松平日自視甚高,然與徵南將軍麾下諸人相比,才知……”說到此處,張松頓了頓,轉而又道:“若無尺寸之功,何以在將軍麾下立足?是以松便決意先回此間,以待時變。”
說出這樣話來便等若是向法正剖明心跡了。法正對此不置可否,沉吟道:“只是這時變卻不知何時。難道子喬兄就想這麼等下去?”
實際上法正對於劉璋,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少忠誠。以法正的家世和才學,在益州才做個小小的新都縣令,如何能讓他對劉璋有好感?當然也就更談不上什麼忠心了。
也許是以前飽受戰亂之苦,再加上家族在躲避戰亂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衰落,使得法正比別人更加能夠體會戰亂帶來的痛苦,也比別人更加渴望重現家族的輝煌。他的性格也因此而變得有些偏激和執著,但凡他認準的事情,哪怕明知有千難萬險,也一定會去做,並且拼盡全力的去做好。
張松若非對法正瞭解至深,也不會隨便說出這樣的話來,聽法正如此反問,他不由皺眉道:“如今除了等待,還能如何?”
自王累從荊州出使回來之後,益州內便出現了許多流言,大多是說劉琮欲出兵吞併益州。對此張松認為這並非不可能,但何時會出兵,卻不好說。而之所以傳出這樣的流言,不過是為了說服劉璋投向曹操造勢罷了。當他將自己的顧慮說與法正之後,便看著法正,希望他能給自己出個主意。
“子喬兄以為,如今益州誰最願意與曹操結盟?。”法正不疾不徐的問道。
張松咧嘴笑道:“左右不過是那些大族之人。其中黃權乃是主簿,他們人多勢眾,牧守又是個沒主見的……”
“既如此,子喬兄何不爭取成為出使許都之人?”法正微笑道:“子喬兄能言善辯,又曾出使過荊州,想來當可爭上一爭的。”
“可正因為當初去過荊州,如今都知道松心向何方,安能如願?”張松為難道。
法正搖頭道:“此事其實也不難。子喬兄只需如此便可……”
“願聞其詳!”張松一聽,眼神一亮連忙對法正說道。
第309章 佈局已定觀變化
之所以沒能及早向許都派出使者,是因為益州內部就這個問題始終沒能達成一致。對於投向曹操之事,龐羲是持反對意見的。在他看來,一個毫無主見懦弱無為的主公,當然要比強勢的曹操要上百倍。
黃權、王累等人打的什麼主意,龐羲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無非是想借曹操之手,外拒劉琮,內壓東州兵而已。所以龐羲才會如此堅決的表示反對,甚至隱隱流露出威脅之意。
劉璋夾在各方勢力之間,也是頭比身大。東州兵當初是跟隨他父親劉焉入川的,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早已成為尾大不掉之勢。前年趙韙叛亂,本來聲勢極大,結果卻被東州兵打得兵敗如山倒,逃到江陽之後被部下所殺。而東洲兵經此內亂之後,愈發驕橫跋扈,劉璋身為益州牧都指揮不動,何談約束?
去年王累出使荊州,本是劉璋為感謝劉琮出兵相助平叛,然而王累回來之後,卻對劉璋極力渲染荊州軍如何如何強大,被他說的那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