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在陽光上該是十分鮮翠欲滴的,只是在燭光下,不免顯得顏色有些沉悶。她先恭敬的給謝年行了禮,又屈身給齊律行了禮,最後才柔聲喚了聲寶姐兒。
謝年點點頭。指了謝佑身旁的空位。“即然來了,便一道用飯吧。”
姜蘊用眼角餘光瞄向謝佑,可是謝佑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身前的酒盅,並不理會她,姜氏咬著唇,緩緩落坐。
她先是望向謝珂,謝珂忙著消化面前那滿滿的,齊律親手所夾的菜,哪裡心思理會姜氏,至於齊律,眼中便壓根沒有別的女人。姜藥心中越發的委屈,心道她已經這般屈尊降貴的相求了,可是謝珂竟然毫不理會。而齊律,更是沒將她看在眼裡。
她好歹也算是個漂亮女人,雖然比不得謝珂,可也不至於入不得男人的眼啊。
一定是齊律沒眼光。至於謝佑……“夫君。”姜蘊輕聲喚道,謝佑置若罔聞。姜蘊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她親自來這裡,便已經是自降身價了。謝佑竟然連個臺階都不給她。
姜蘊努力壓制著火氣,十分不自然的對望向她和謝佑的謝年笑笑。“四叔,我來尋夫君的。”
謝年微微頷首,隨後開始認真用飯。
那樣子,明顯是不打算插手他們夫妻的事。只是這事若是沒人插手,又如何解決。
姜蘊的拳頭握了松,鬆了握,如此反覆幾次,她終於沉聲開口。“謝佑,咱們今日當著四叔和寶姐兒的面,便把話挑明瞭。你若是執意要將憐姐兒接回院子,我們這夫妻也算做到了頭。”謝珂說什麼以柔克剛。
可是謝佑根本就是軟硬不吃。
這幾天她在謝佑面前已經極盡容忍之能事。可是謝佑呢?竟然當她不存在,便是見到她,也會繞路而行。
她嫁進謝氏數年,始終無子,這也是孃家與她關係越來越疏遠的原因之一。無子將來便沒有依靠,謝氏的家主之位與產業便與她無關。這是姜蘊最最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她恨極了謝佑,也一定要有個孩子。
謝佑放下筷子,目光平靜的望向姜蘊。“這是四叔的院子,你要鬧,等回我們院子再鬧。”
這頓晚膳吃的,真是多災多難。
謝珂放下筷子,看著與白日所見截然不同的姜蘊,這便是白天那個信誓旦旦的告訴她,要將憐姐兒收在院中的女人……不是謝珂不信她,而是姜蘊自己便將自己逼到了死路。
這時候她這般行事,無疑是逼謝佑將此事了斷。
而以憐姐兒在謝佑心中的位置,謝珂想,姜蘊恐怕會大失所望。
果然……謝佑輕輕將竹筷放下,隨後漠然的望向姜蘊,那目光,姜蘊從未在謝佑眼中看到過,她本能的覺得不安,她們好歹夫妻幾載,她不信自己便比不上一個母不詳的小丫頭。
她是有依仗的,不管是謝老夫人還是謝大爺夫婦,都不會坐視謝佑做出糊塗事。而將憐姐兒收歸已養,無疑是件蠢事。
只是……她是不是錯了。
“我哪裡胡鬧了,我是和你講道理,你把憐姐兒抱回院子是何意?她可是四叔的孩子。理應養在四叔院中。你若喜歡孩子,我們生一個便是。你何必要搶四叔的女兒。”
姜蘊覺得自己是在給謝佑找臺階上。謝佑如果聰明些,便該知道怎麼應對。
可是,謝佑顯然不想再按了姜蘊的意思行事。“姜蘊,你不必惺惺作態了,你明明一早便知道憐姐兒是誰的孩子,何必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什麼倫理綱常。我但是罔顧禮法了又如何。我的女兒,我一定要親自教養。”
所謂物極必反。謝佑覺得已到自己忍耐的極限。
他不是沒想過和姜蘊好好過日子,便當自己從未有過女兒。憐姐兒放在四叔這裡,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姜蘊這女人貪心過矣,有一兩她想要二兩,有二兩她又想要十兩。他經商,她嫌商人市儈,他入仕,她又嫌他要從底層做起,說是機會渺茫。她要的,他從來滿足不了。
他沒法子,他本就不是個能成大事之人。
她要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想要像謝珂那樣當個人人羨慕的少夫人,他無法滿足她。
她便哭,便鬧,便逼著他永無寧日。
既然他怎麼做,她都不滿意,他索性便什麼都不做了。
便一心哄著女兒玩耍。以前他或許不敢提休妻二字,可如今,他現在一窮二白,他還有什麼可失去的。他唯一有的,只有憐姐兒了。
為了女兒,謝佑心中有了決定。便在姜蘊顫抖著用手指指著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