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了北辰關,直達北境腹地才發現。那奏報當中所列居然都已經真實發生了。北境今年冬日老天幾乎沒有放睛,連日陰雪,不管是羊圈還是牛棚,甚至是百姓住的土屋,許多都被暴雪壓塌。別說牛羊了,便是人都有不少生生凍死的。可那個諸葛洪竟然‘絲毫不知’或者他並非不知,而是故意那般誤導他。
想到這裡,齊律冷冷的勾起唇,因有寶姐兒在身邊而顯得異常剔透的眸子也瞬間沉了沉,眼中帶著讓人心驚的肅殺之氣。
強行壓下心中陡然竄起的殺意,他可不想把他的小姑娘嚇到。千算萬算。唯有謝珂冒險來尋他,是讓他始料未及的,他一人在北境,無論怎麼折騰都沒什麼,所謂無知者無俱,那他便當一個被皇帝chong壞了個貴族少爺,不把北境攪個天翻地覆。他都不配叫齊律……只是他的小姑娘來了。明知北境兇險,她還是親自來了。
這是齊律自從入了北境後,唯一的溫暖。
所以哪怕為了他的小姑娘。他也一定要打揚漂亮的翻身仗……謝珂並不意外於齊律的打算,自從他留在這裡,而且對這個部落發生的事表示好奇時,她就隱約猜到了。北境勢力龐雜。其實大的勢力並不多,多是小氏族小部落。像這個村子這樣的有兩三百人的,已經算是勢力大的了。
這個大鷹若是放在京城富貴雲集之地,也就是個莽夫,可在這裡首席重生之爺的獨寵。在這以武力論英雄的北境,他不僅因著好身手受族人尊敬,還與附近幾個部落的小頭領關係都保持的不錯。
若是聯合起附近的小部落。再加上齊律的運籌帷幄和她早已備下的後勤補給。
要想對北境來個步步蠶食並非不可能。他們這方有足夠的糧食,可以保證將士不會餓著肚子上戰場。而叛軍那裡卻是坐吃山空……
這樣此消彼長,便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而是一加一大於二。這樣的消耗戰,他們打的起,對方恐怕不一定打的起。何況雙方都是北境人,這可比大魏派來兵馬鎮壓叛亂效果要好。畢竟大家同是北境人,一邊有飯吃有衣穿,一邊餓著肚子還要上戰場,好壞高下立分。
打仗謝珂雖然不懂,但軍心這種東西與民心應該大同小異。
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那自然是得軍心者必勝。“寶姐兒,你暫時留在這裡,阿源會留下來保護你。”齊律輕聲吩咐道,謝珂點頭,她千辛萬苦才尋到他,甚至還險些葬身狼口,只是他們相守的時間著實不多。她有心跟在他身邊,可是她清楚,如果她跟在他身邊,他還要分心保護她。
何況少年漸漸長大了,他要經歷的事情,很多她是不便參與其中的。
少年終會長成ding天立地的男人。
而這一世,她可以親眼見證他的成長之路,世上有誰能像她這般幸運,可以重新選擇人生。
“你啊,又在胡亂想什麼,雖說阿源說你身子漸好,可也不能憂思過甚。若非不便將你帶在身邊,我非要把你綁了拴在腰上,省得我征戰在外也牽腸掛肚。”齊律輕嘆著道。自從娶了她之後,他發現自己永遠沒有將心放下的時候了。
放她在家,擔心她被他的父母還有兄弟欺負。
帶在身邊,這種時候又著實不便,若是有分*身術便好了。他永遠將自己的一個分*身留在她身邊,護著她,保護她,這樣他也不必像個老媽子般,整日裡婆婆媽媽的。
“自然在想糧食怎麼安排才合適。所謂禍不單行,若是明年是豐年倒還好,若是趕上春旱……總之我要事前想好應對的辦法。”謝珂多想直接告訴齊律,明年大魏確是春旱,糧食貴如油,可是她不能。
齊律確是在意她,可越是在意,謝珂越不敢將自己的秘密相告。
近情情怯吧,她怕齊律當她是怪物,更怕齊律追問她前世之事,或是質問她為何下嫁。畢竟天下像小舅舅那般可以接受她這匪夷所思遭遇的委實不多。她不知道齊律算不算其一……
若不是。她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流水。
也許這少年一氣之下倒真的走了歧路。總之,謝珂在沒有確切的自信之前,是不能對齊律多說一個字的。
何況曾經小舅舅楚曄也叮囑過她。怪力亂神之事,不可與外人語。
謝珂心裡的擔憂齊律自然不會明白,在他看來,只要捱過這個冬日,不管是北境還是大魏其它地方,自然都會轉危為安。至於謝珂所說的春旱?
聖上雖然算不得名垂千古的明君,可也算是個有德之人。世上皆信旱澇之災,乃是帝失德所至,老天只是代天罰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