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死氣沉沉的,眼看著入了北境便是將生死別在腰帶上,他們反倒放開了似的。
想到這裡,蕭青芫不由得望向護衛從城裡僱來的馬車。
那馬車自然十分破舊,頗附和他現在落魄公子的身份……便是車門都壞了一扇,便堪堪的關上,似乎只要一碰便會壽終正寢。而且那兩扇門間還有個大大的縫子……
足有半個拳頭寬。隱約間,他能看到車中一個身影直直的端坐著。
那是謝珂。
蕭青芫不由得輕輕一笑,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神奇的存在。
本以為向賀章一眾人解釋起隱瞞之事來會頗費唇舌呢,其實不然,賀章和那個趙嵩自始至終便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來,似乎謝珂無論做什麼決定,他們都無條件的尊從。
哪怕她選擇隱瞞這樣天大的訊息。
賀章這樣他倒還能理解幾分,畢竟賀章與謝珂相識時間久些,也算是見識過謝珂的本事……
可是趙嵩臉上卻也沒有不悅的神色,這便十分驚奇了,畢竟這人說好聽些是性子耿真,說直白些根本就是一根筋,而且脾氣還有那麼幾分暴躁。
他能這樣不聲不響的接受謝珂的安排,實在讓蕭青芫驚訝。
不過驚訝過後,他也只是在心中淡淡一笑,覺得自己眼光奇好,當年見這小丫頭時,不過五六歲稚齡罷了,可是他卻覺得小丫頭格外聰慧,靈秀。小小的人心,眼神雖然澄明,可隱約間似乎又帶著些迷茫之色。
他很好奇,所以忍不住開了口。
他擅卜算,也隱約能卜算一些未來即將發生的災難……
所以那時候他才不顧師兄了空的勸阻,毅然選擇離開了大福澤寺,就如他所說,佛在心中,出世入世本沒什麼不同。紅塵滾滾,本就比寺中靜修更能提煉佛心。
人的命數是隨時在變的,他自然算不清。尤其是謝珂,旁的人若是他細心去算,還能隱約有些端倪,可是謝珂的命數,卻是一片霧茫茫。
這樣的命數,實是難得。
一片霧茫,便代表著尚有希望……於是他死皮賴臉的纏上了她。
至於說齊律血光之災的言語,並不做假。那小子命格清貴,可是性子中帶戾,本就是血光與富貴並存的命數。
他若躲不開那命裡的血色,早夭是難免的,畢竟過猶不及,那小子生成那幅模樣,哪裡像個正常人……同父同母所出的齊渙,比起齊律來,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呢,可以毫不過份的說一句,但凡有齊律在,齊渙哪怕鑲金帶銀,也瞬間淪為了小廝一流。所以說過猶不及……罷了,塗姜水便塗姜水吧,誰讓他修了一顆佛心呢。
蕭青芫在準備,謝珂自然也換了衣裙,布衣荊釵,而且經過林長源口述,叢蕊親自動手,此時謝珂臉上病容更甚。
乍一看,就是個一條腿邁進棺材的村姑。
那張漂亮臉蛋按了林長源教的法子,不過塗塗抹抹一番,麗色竟然遮了個七七八八,替謝珂收拾好妝容後,叢蕊也按了法子收拾好自己。
不過大半時辰的功夫,謝珂和叢蕊儼然一幅落難的外鄉村姑樣子,蕭青芫則成了二人的兄長,帶著兩個‘妹妹’去投奔在北境開鐵匠鋪的叔父。
望著同樣一身粗布衣裙的叢蕊,謝珂突然想起前世她救下暖翠之時。
暖翠便如此時的叢蕊這般,一身粗布衣裙,瘦骨伶仃的身形。
只是今生,暖翠不可能‘出現’了。他們這趟極險,自然不會帶了李氏一家在身邊礙手礙腳,所以將那個與李翠有‘婚約’的護衛留在了合樂,對於暖翠一家,謝珂並不忍心下狠手……貪得無厭固然可惡,可他們畢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
何況上輩子她曾發誓,若有來生,必定善待暖翠。
便當這是暖翠的來生吧,只要他們安於現狀,不惹事端,她並不介意多養幾個閒人。
“寶姐兒,又胡思亂想了,林兄弟都說了多思傷身,你還整日的胡思亂想……”準備妥當,蕭青芫接過賀章遞給他的半根馬鞭,吆喝著抽在那老馬身上……
半根馬鞭,他這輩子便沒這麼寒酸過。那個賀章還一個勁兒的說半根馬鞭才附和他的身份。
真是見鬼了。
一鞭下去,那老馬動了動蹄子,攪起了一片雪渣,雪渣亂舞,蕭青芫正張了嘴說話,於是,他今生有幸嚐了嚐被馬蹄子踏得烏黑的雪的味道。那個慘人啊,蕭青芫苦著臉,決定不再開口了。
又在老馬身上揮了幾下,老馬終於邁動四蹄,不過那速度,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