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和宴肅決裂了,她的眼睛被血糊住了,頭髮凌亂地散著,他猜她是找不到路,誤打誤撞地去了他的屋子,可見她那虛弱的樣子,倒在那兒連氣息都沒了,彷彿就看見了年幼時的自己。
那種感同身受的壓迫感騰了起來,他一瞬間從腳底板麻到了頭頂,他趕緊過來,伸手把她撈起,只覺得那小身子紙片一樣沒半點重量,甚至還沒有那把刀沉,也是那個時候,他很想帶她走,讓她笑,映著殘酷的月光,他暗自起誓,他們承受的這一切,都要他宴肅加倍的還回來。
還好他擅毒,自然就經通藥理,什麼吊氣滋補的藥剁碎了一股腦給她往裡灌,這才將將地保住了她的性命,那時候還小的他,原本是恨透了這天賦的,卻誤打誤撞地救了她,讓他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欣慰。
從那以後,他心疼她,心裡有種相依為命的意思,就總喜歡逗她,不成功就一次又一次地變著法的挑逗,只要看見她那張有點面癱的臉有了表情,不管是生氣還是開心,只要她有了那麼一丁點的表情,他就像有了什麼巨大的成就似的,高興的不得了。
殘酷的日子總是枯燥,他卻在給她找茬上找到了發洩的方法,一開始小千木就是躲他,一句話也不說,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到有一天,他無疑間搶了風蟬那小廢物的刀子,千木敲開他的門,三刀奪回了那匕首,他追著她,換回了她對他說的第一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卻覺得春風化雨般好聽。
他摸摸鼻尖,兀自消化著她那毫無感情的一聲:“滾。”
江離卿回過神來的時候,風蟬正抓著莞爾的袖子追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風蟬面上潮紅,一肚子的問題憋的難受,他是宴肅放在身邊帶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宴肅良心發現,對待風蟬這沒半點天賦的孩子,溺愛的很,他也早就將他當成了父親,一直敬重著,卻在剛剛聽到了二哥哥那樣說他,他有點生氣,很想反駁,可看阿姐的神情,又覺得二哥哥不像是在說謊。
“練功而已,哪個學武的,不得蛻幾層皮下來。”莞爾這話不像是說給風蟬,倒有點像是在安撫江離卿的意思,她說完這句才望著風蟬,輕柔地對他說著:“阿姐這不是還好好活著呢嗎?”
“呸!”江離卿不屑道:“你是活得好好的,那你猜猜你那相好的緋王殿下,還能喘上幾年?”
他氣的都有些站不穩,“他不過當咱們是狗而已,呸,狗都不如,狗給主人叼來了肉,還知道摸摸頭獎勵一下子,他呢!他要麼會嫌棄你叼的少了,要麼會懷疑你私藏了,連一個慈祥的樣子都不會裝,若是哪天咱們死了,他會捨得掉一滴眼淚嗎!”
莞爾沉默,要說她不知道宴肅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她之前陪在緋王殿下身邊的時候,就看出了些許端倪來,他犯起病來,不像是普通的氣喘,沉鬱的青紫色會瞬間爬上他的唇角眉梢,任何太醫的藥都起不到效果,只有跟在宴肅旁邊的徐太醫能治。
“二哥哥。”莞爾輕輕地叫了一聲,關於簡玉珩的事情,她向來小心翼翼,“你都知道什麼,告訴千木好嗎?”
“憑什麼!”江離卿正要再說些什麼嘲諷他倆的話,卻突然聽見外頭一陣輕微的騷動,他耳聰目明的本事最為強大,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他突然凜然道:“風蟬,你是不是也給宴肅狗賊發了訊號!”
他這小廢物也就會個這個,江離卿心裡頓時惱的不行。
這一嗓子問的太激烈,風蟬嚇了一跳,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木木地點了點頭,江離卿眉間閃過了一絲慌亂,只一下,就又恢復了平靜,他心裡思量著要趕緊離開,若是讓宴肅找下來了,他還沒那那個本事能玩好逃脫。
“你們倆跟我走,離開這兒!”江離卿尋找千木找了兩年有餘,這一次見到了,絕不會輕易放她走。
莞爾搖頭,往外推他:“要我和你一樣投敵賣國,絕不可能!”
“我呸。”江離卿唾了口,也不願和他們倆廢話,把莞爾往裡一掖,伸手就去夠小風蟬,可手還沒伸過去,莞爾這邊就蓄勢待發似的,一把推開他的手臂,從他腰間抽了劍,手腕一翻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沉聲道:“要走你自己走,恕我和風蟬不奉陪。”
江離卿挑眉,眼神轉到那邊躺著的簡玉珩身上,“你是為了他?”
若是為了他不肯走,那就殺了他。
尾音上揚,還沒等最後的音發出,三道小針便從他袖口灑射而出,極細的三道影兒,若不是因著洞裡火光微弱,絕不可能晃到人眼裡去,莞爾原本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