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哭了許久,哭到最後只覺得眼淚都要流乾了,喉嚨也一點點變得發乾,發痛。
口乾舌燥讓她整個人一陣難受,因為怕兮然看到她如今的樣子嚇到,她便也不敢去驚動她,強撐著有些沉重的身子起身下了榻。
今夜的夜色濃重,屋子裡一片漆黑,她憑著感覺摸索著來到案几前想要為自己倒杯水。然而,拿起空空的水壺後又只得嘆息一聲放下來。口中的乾燥讓她一陣想吐,卻又因為腹中空空,什麼也吐不出來。
這時,內室的房門被人推開,她潛意識地喚了一聲:“兮然,去幫我倒杯水。”她的聲音因為喉嚨的乾涸而變得有些嘶啞。
話音落下,對面卻不曾有什麼聲響,她忍不住再次喚了一聲:“兮然,是你嗎?”
這時,她只覺得手上一陣溫熱,便有一杯水放在了自己手上。熟悉的呼吸聲傳入耳邊,雖然細微,但她依然辨別的真切,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轉首將手裡的杯子放置在一邊,也顧不得口中的乾渴,面無表情的扭身向著床榻而去。
“阿琪!”朱斐疾呼一聲從後面抱住她,“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至少跟我說說話,你這樣我的心好痛。”
徐硯琪用力去掙脫他的手,卻又哪裡有他那樣的力氣,拉扯了幾下,見無濟於事,她只得冷冷開口:“放開。”
她的聲音清冷的不見溫度,聽得朱斐身子一僵,抱著她的手頓時便鬆散下來,心上的疼痛蔓延全身:“你當真……就那麼恨我?”
徐硯琪沒有理他,摸索著尋到火種燃起一支蠟燭,屋子裡瞬間亮了許多。
昏暗的燭光下,他眼中的悔恨被她看在眼裡,面上卻是無動於衷,轉身走至一張寫字桌前俯身捏起一張寫滿了文字的宣紙遞給他:“既然你今晚過來了,這是和離書,你簽了吧。”
朱斐身子頓時踉蹌了一下,卻是並未伸手去接,一雙眼眸竟漸漸佈滿水霧:“你要和離?為什麼?”
徐硯琪伸出的手並未收回,絕美的面容依舊淡淡地不見感情:“曾經我以為是自己愧對了你,所以才想要儘自己所能去彌補。如今,既然我不欠你什麼,就請你還我自由之身。只要你簽了他,自今往後,你我之間便再無瓜葛,曾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朱斐驚得面色早已慘白,突然上前抱住她:“阿琪,你當真要如此狠心嗎?為什麼不願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似是因為過於害怕失去,他的懷抱有力的仿若要將她整個人嵌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窒息的痛引得徐硯琪一陣皺眉,可是她卻並未想要去推開他。因為此刻她感到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她也曾真真切切的感受過。
記得當初被朱霆退婚時,她上門找他,傻傻的以為他會聽自己的解釋。那個時候,她也如現在的朱斐一般緊緊的抱著他,怦動的心跳揭露了她的恐慌和害怕。
那個時候,她好怕朱霆會毫不留情的推開自己,然後他們二人便再無機會了。
可最終,朱霆還是推開了她,甚至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那麼決絕的離開。
那個時候,她心痛的快要瘋掉。
那種近乎絕望的心痛,她並不希望朱斐再感受一次。可是,她的心卻依然在怨恨著,如果他沒有裝傻,她的命運根本就不會這麼悲慘。可現如今呢,她的人生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痛與恨的交加,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在胸中蔓延,她突然低頭咬上了他的肩膀,隔著薄薄的衣袍用力的將牙齒嵌進他的肉裡。一顆顆淚水自眼眶滑落,她的身子在隱隱顫抖著,理智也在一點點迷失。
肩膀上的疼痛引得朱斐身形一頓,卻並未作何反應,只那麼靜靜地抱著她,她顫抖著的身子讓他整顆心都在滴血。伸手輕輕安撫著她的脊背,試圖減輕她的痛苦。
口中漸漸蔓延一股腥鹹,徐硯琪胃裡一陣翻滾,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望著他被自己咬的滲出血來的肩膀,她驚得禁不住後退一步,從他懷中抽離。望著那滲出的血液將他肩上的衣袍染紅,她大口的喘息著,之前心中那股濃烈的憤怒也一瞬間得到宣洩,消失了大半。
“阿琪。”他伸出手來想要拉她,她側過身去躲開,聲音平靜了許多,“你先出去。”
朱斐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放棄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著你,如果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徐硯琪偏過頭去,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