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等到坐下之後才向韋弘道:“已經是深夜,怎麼大營中竟然沒有人休息?還有,我一路過來路上,看到有軍士進城的痕跡,這之前我並沒有聽說要換防,是你派人進城了?”
“沒有休息——自然是因為有事情需要去做。”韋弘笑著說道,“有人進城——那也是因為京城中如今守衛空虛。只是沒想到殿下會過來——殿下來這裡,也是意外之喜。”
趙淑挑眉,並不知道韋弘口中的“喜”是從何而來。
“殿下對陛下恐怕有諸多不滿吧?心心念念認認真真傾盡了所有的努力,全心全意為陛下付出,最後卻落得一個猜疑的下場。”韋弘笑著說道,“陛下這樣把仁慈二字放在最前頭的人,太過於了,便成了虛偽。就連我這樣的朝臣,都有些看不下去。”
“這不是你們多年來最希望看到的麼?”趙淑冷笑了一聲。
“非也非也,殿下女中豪傑,臣雖然是個男人,但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的。殿下若是個男人,恐怕陛下早就坐不上這位置了,這江山,也不會是現在這樣搖搖欲墜的樣子了。”韋弘笑著說道,“正因為陛下無能,所以朝臣們才害怕殿下您太過厲害。若陛下能輕輕鬆鬆地拿捏了殿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根本就不會去擔心這些事情。”
趙淑看著韋弘,覺得他的態度有些詭譎。
韋弘並不躲避趙淑的目光,他笑了笑,又道:“經過了這兩日的事情,殿下還會為了陛下盡心盡力,不惜犧牲一切嗎?”
趙淑皺著眉頭,道:“忠君之事,並不會因為這小小的猜疑,而發生什麼變化。”
“殿下的心胸,是臣等難以企及的了。”韋弘抬手給趙淑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這軍帳中比不得殿下的府上,殿下喝點熱茶暖暖身子,一會兒說不得還要請殿下看一場戲呢!”
趙淑接過了這杯盞,茶水的溫熱透過那細膩的瓷碗傳到了手心中,卻並沒有叫她立刻便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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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腳下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震動。
與此同時,從北邊——從京城的方向,竟然傳來了火炮的聲音。
趙淑倏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賬外,抬眼看向了京城的方向,面上的驚訝壓都壓不住。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回頭看向了韋弘,“有人謀反?!”
韋弘慢慢地從軍帳中踱出來,不緊不慢道:“殿下不是因為看到了有軍隊進城的緣故,才尋到了這裡麼?到現在,殿下心中早該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趙淑看著韋弘,簡直不敢去想了。
“殿下此刻在這裡,如果等一會兒宮中來的人過來的時候看到,再回去告訴陛下,不知陛下要多傷心呢!”韋弘道,“陛下一定以為,他的姐姐終於背叛了他,殿下,你覺得陛下會不會氣惱得直接下旨說殿下是謀逆之人,人人誅之而後快?”
聽著這話,趙淑反而不慌張了,她看著韋弘,思索了許久之後道:“韋大人……是要謀逆的人?”
韋弘輕飄飄地撣了撣袖子,道:“謀逆不敢當。我們這樣小人物,貪生怕死,貪圖富貴,哪裡會做謀逆這樣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又有些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道,“上天還是眷顧我這樣的小人物,方才我還在想,要如何做,才能不管發生什麼都全身而退呢?然後殿下就來了我這京郊大營,這可不就是……上天眷顧?”
趙淑看了韋弘一眼,繼而嗤笑了一聲,她一把抓起了韋弘的衣領,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不顧他的掙扎叫喊,就拖拽著他去到了大營中間的廣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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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砰!
接連幾聲巨響從京城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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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淑把韋弘擲在地上,一腳踩住了他的咽喉,面對著聞聲聚集到廣場之上的將士們不慌不忙道:“韋弘謀逆,現在,京郊大營全部聽從我的命令!”
所幸是她軍旅出身,又所幸是她一直兵權在握,在軍中威信極高。
此刻沒有人反駁,他們彷彿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露出了一個鬆了口氣的樣子,齊齊應了“是”。
韋弘的臉漲得通紅,他想要說什麼,卻連喘氣都快不行。
趙淑極快地下了軍令,命他們整頓部隊,準備與她一起回城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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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的京城裡面——
火海,喧鬧,倉皇逃竄的百姓;炮火,硝煙,搖搖欲墜的宮門。
一切都是措手不及的。
謝燕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