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只見廊橋那頭,身著青衫的謝逐立在陰影中,壓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謝卿?”
見他立在那兒似乎沒有走近的意思; 賀緲愣了愣。
“聽說國師與陛下的婚事將近?”
“……”
賀緲心裡一咯噔。
“臣雖然人微言輕,但畢竟擔著鳳閣首輔的名號,怎麼卻對此事一無所知?”
謝逐仍舊站在陰影中,嗓音聽不出波動; 彷彿只是在閒聊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其實……”
賀緲一張唇,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突然變得沙啞,連忙清了清嗓; 有些慌張地從謝逐身上移開視線,“也是昨日匆忙定下的。”
她的聲音很低很虛,也不知隔了幾米開外的謝逐有沒有聽清。
沉默。
兩人同時沉默,四周靜得甚至能聽見旁邊池裡魚兒遊動的水聲。
半晌,謝逐的聲音才從那頭遙遙傳來,聽起來竟是比她的還要虛無縹緲。
“那真是要和陛下道喜了。”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還沒等賀緲反應過來,他的背影已經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不知為什麼,賀緲心口突然一疼,且那種絞痛愈發擴散,好似觸到了最深處的痛點。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心口,手下將胸前的衣衫緊緊揪成了一團,甚至重重地砸了幾下,朝想要將那種痛覺狠狠壓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
“緲緲?”
從漪瀾院一出來,星曜就看見賀緲正捂著心口迷茫倉惶地盯著一個方向。將眉眼間的陰鬱散開,他疾步走了過來,扶住了站得有些踉蹌的賀緲。
注意力被拉了回來,賀緲從方才的情緒中抽離,心口的疼痛終於消減了些許。
她面色蒼白,勉強朝星曜笑了笑,佯裝輕鬆,“沒事……你怎麼出來了?我,我剛準備進去解救你……”
星曜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怎麼被你說的,我剛剛好像是去了龍潭虎穴一趟?”
賀緲張了張唇,剛想要說什麼,卻見晉後氣勢洶洶從漪瀾院走了出來,一眼看了過來。
“賀緲,你給我進來。”
“…………”
賀緲欲言又止,從星曜那兒抽開手,神色複雜地跟著晉後進了漪瀾院。
… …
漪瀾院院內。
“你想好了?”
晉後原本憋了一肚子話想要說,可見賀緲今日莫名的情緒低沉,又將那些到嘴邊的話通通嚥了回去,“真的想清楚,要嫁給那個星曜了?”
賀緲抿了抿唇,“孃親不喜歡他?”
“不喜歡!”
晉後回答地斬釘截鐵。
“為什麼?”
“……”
晉後噎了噎,卻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不喜歡星曜哪一點,最後只想到了他那個坑貨師傅,“因為東郭彥不是什麼好東西,能教出什麼好徒弟。”
賀緲低垂著眼想了想,“可孃親,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他曾經救過我。那個時候,只有他……”
只有他沒有放棄我,就連你們,也把我丟下了……
後半句她自然不會說出來。
晉後一愣,“他救過你?他什麼時候救過你?”
她怎麼不知道?這種發生在賀緲身邊的英雄救美事蹟,她沒可能不知道啊?
“很早之前。”
賀緲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別開眼轉移了話題,“孃親,明日你和義父當真要去赴賀琳琅的約麼?”
雖然方才已經與賀琳琅說開了,但她仍是不放心,她不希望晉帝晉後再在她的皇城裡發生什麼意外……當年的刺晉案不能再重演一次,大顏也再承受不起第二樁刺晉案了……
晉後也知道賀緲是在轉移話題,但想著賀緲性子倔,對這星曜念念不忘了這麼幾年,想來也不是她一句話能勸回來的,便也作罷了。
“那丫頭都親自找上門了,難道我們還能拒絕不成?”
“不然,你們今夜便啟程離開盛京吧。”
賀緲憂心忡忡,“賽馬人多眼雜的,我不太放心。”
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若是就這麼悄悄溜了,豈不顯得我和你義父膽小如鼠,怕了她這麼一個丫頭片子?”
見賀緲仍愁容滿面,晉後笑了笑,“小事,你放心。”
… …
盛京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