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那多出一筆的寧字,將手中的筆隨意一擱,抬起眼,“怎麼了?”
茯苓原本不大高興地撇著嘴,一聽方以唯問起,連忙收了面上的不忿,“沒什麼……”
然而見方以唯直直地盯著她,她眼神又閃了閃,小聲道,“就是……聽說那個宣平侯世子又在咱們府外瞎晃悠了。”
“……”
茯苓還記著寧翊嫌惡自家小姐以及宣平侯府上門退婚的仇,一提起宣平侯世子就恨得牙癢癢,“也不知這個魔王又搭錯了哪根筋,這幾日總是陰魂不散的。若是有事,怎麼又不入府呢?”
方以唯垂了眼,不由又想起那日陸珏的提醒,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嗯。”
“不過小姐你別擔心,三少爺已經出府找他算賬去了,定不會讓他再打什麼壞主意!”
茯苓忿忿道。
“什麼?”
方以唯一愣。
… …
方淮有兩子一女,方以唯是長女,二弟方書澗尚武,今年剛被送入兵營歷練,而三弟方書儀才只有十二歲。
方以唯匆匆忙忙出了府,沒走幾步,一轉頭就瞧見方書儀被寧翊反鉗著手摁在院牆上,氣得面紅耳赤,嘴裡還不斷叫囂著,身邊還躺了一圍爬也爬不起來的方府家丁們。
“書儀!”
方以唯神色微變,連忙疾步走了過去。
見她出來了,寧翊眯了眯眼,終於鬆開了制住方書儀的手。
“混蛋!你……”
方書儀猛地轉身,看向寧翊的眼裡幾乎能噴火,扭了扭痠痛的胳膊就又想撲上去“教訓”,卻被方以唯一把拉了回來,“你在幹什麼?!”
被方以唯一吼,方書儀這才稍稍清醒過來,愣愣地轉過頭,“長姐……”
方以唯又低眼看了看那些被打趴下的家丁,面色沉了沉,“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回去。”
方書儀還有些不甘心,抬手指向寧翊,“長姐,他這幾天總是在咱們府外示威,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憋什麼壞水……”
還沒等方以唯制止,一旁的寧翊卻是突然探出頭,惡劣地勾了勾唇角,“怎麼說話呢?小爺我差點就是你姐夫,來這還需要鬼鬼祟祟?怎麼,現在這方府是家大勢大,連門前的路都不許人走了?”
“你!”
他竟然還有臉提方府和宣平侯府的婚事?!雖然宣平侯府退婚對長姐來說是件好事,但被他這麼一個混賬紈絝退婚傳出去仍舊不好聽,更何況聽學宮的人說,這廝還常常在外敗壞長姐的名聲!
方書儀再次被激怒,脖子一昂就又要撲過去。
“還要在這繼續丟人?”方以唯嗓音驟冷,瞬間制住了他的起勢。
“長姐……”
見自家長姐真的動了氣,方書儀只好放棄了替她打擊報復的念頭,強行壓下想要和寧翊決一死戰的衝動,他最後還是領著那些一瘸一拐的傷病殘將悻悻轉身,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方府。
看著方書儀不情願地回了府,方以唯才鬆了鬆眉,轉頭看向雙手環胸倚著院牆的寧翊,頓了頓,垂眼道,“讓世子見笑了。”
寧翊挑了挑眉,重新直起身離開牆邊,直接朝方以唯走了過來,逼得她不得不往後小小退了一步,“浮翠山的賞菊宴為何爽約?”
躲了這麼幾日還是沒躲過。
方以唯暗自嘆了口氣,斂起面上的表情,才抬眼對上寧翊的視線,“這幾日風波不斷……”
“別和小爺我說什麼風波不斷政務繁忙,你以為自己是宮裡那位嗎?”寧翊變了臉,不耐地打斷她,“一邊派個下人來搪塞我,一邊又和周青岸去浮翠山?方以唯,你夠可以的啊?!”
一提起這事寧翊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寧翊是什麼人,他寧翊在盛京城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偏偏這個方以唯,從今年開春就一直在啪啪啪打他臉,這一羞辱就羞辱了快一年。
“……”
方以唯沉默。
想了想,還是將一句“公事”嚥了回去。
其實寧翊那日被方府下人遞了話後,便心情不爽地去了錦春閣看戲,壓根沒去浮翠山,更不曾親眼看見方以唯和周青岸去了賞菊宴。所以,此刻只要方以唯反駁,甚至不需要解釋,只要她理直氣壯說些什麼,寧翊的氣也會消些,不至於更加怒火攻心。
他突然抬手,拽著方以唯的胳膊將人拉近,方以唯吃痛,卻只是抿緊了唇,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此刻她耳畔嗡嗡的,甚至都沒太聽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