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緲從裡面走了出來,卻沒注意腳下,被絆了一個踉蹌,幸好旁邊的玉歌眼疾手快扶穩了她。
“陛下……”
賀緲攥緊了她的手,面上除了疑惑幾乎沒有什麼表情。
怎麼會這樣?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謝逐怎麼會墜馬?他怎麼可能會墜馬?
賀緲腦子裡一片混沌,就連看見迎上來的陸珏,都發不出什麼脾氣,只是盯了他好久,目光才找回焦點。
她張了張唇,有些滯澀地吐出兩個字,“去查。”
“是!”
陸珏沉聲應道,他也知道此刻再怎麼請罪也無濟於事,只有儘快查出此中蹊蹺才能稍作挽回,於是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清和院。
“如果……”
如果她可以阻止賀琳琅,如果她沒有默許謝逐上場,如果她的短箭能再快一些……
可賀緲只說了前兩個字,後頭半句仍是被她嚥了回去。
沒有如果。
現實就是,謝逐被髮狂的烈馬摔下了馬背,此刻昏迷不醒。而她,甚至在謝逐受傷的前一刻還在慶幸,慶幸是他代替了晉帝,慶幸避免了晉顏間的又一場動亂。
時隔多年,賀緲竟然再一次對自己的無能產生了毀滅性的厭惡。
“陛下,”見女帝顯然是亂了心神,玉歌忍不住勸道,“太醫自會盡全力救治首輔大人,您在這候了這麼久滴水未進,還是先回宮等訊息吧……”
賀緲搖了搖頭,勉強那些亂七八糟、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中抽離,“立刻去長公主府傳朕的口諭,即日起賀琳琅禁足,任何人不可隨意出入長公主府。”
聲音裡透著些疲乏,但卻已經恢復了女帝的理智。
“義父義母回漪瀾院了?”
她看向玉歌。
“是……”
“去漪瀾院。”
賀緲深吸了一口氣。
對於大顏女帝而言,比起一個首輔的傷勢,更加當務之急的其實是如何平息晉帝晉後的疑心和怒火……
賀琳琅折騰出來的爛攤子,她不得不替她收拾。
… …
漪瀾院。
晉後一邊照看睡得不□□穩的棠暄,一邊皺著眉陷入沉思。
“在想什麼?”
晉帝走了過來,微微俯身,探手在棠暄額上輕輕碰了碰,察覺沒有先前那麼高的溫度眉頭才稍稍鬆了鬆。
晉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低了低眼,小聲嘀咕,“幸好今日沒有帶暄兒去……”
晉帝沉默,也知道她是想起了當初及笄禮發生的事。
晉後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暄兒和大顏果真是八字不合,每次來盛京都要遇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意外。”
“……因為只來了兩次。”
雖然有些不合氛圍,但晉帝還是耿直地揭穿了她。
晉後嘆了口氣,“可這些事為什麼不能只衝著我們來,偏偏讓暄兒遭罪……”
“今天可不就是衝著我麼。”
晉帝再次戳破了她。
“可你不是好好站這麼!”
晉後忍無可忍,瞪了他一眼。
說起來棠觀可很是好運氣,當初及笄禮上也不知那刺客是怎麼想的,放著一個大晉皇帝不行刺,竟然對她這麼個懷著身孕的弱女子動手,害得她受了驚,導致暄兒一出生就落了一身的病……而這次賀琳琅衝著他獻上了烈馬,竟又莫名其妙地被謝逐給擋災了。難道說,真龍天子就是比旁人福氣好?
想起今日還是自己提起讓謝逐上場替代丈夫,晉後心情更是複雜。
“清和院有訊息了嗎?”
“還沒有。”
想起今日馬場上的意外,晉帝卻皺了皺眉,“你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麼?”
“什麼?”
晉帝剛要說什麼,卻聽得有人敲了敲廂房的門。
晉後被轉移了注意力,起身去推門。門一開,卻見一眉眼清冷的婦人站在外面,周身都透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晉後一愣,“無暇?”
婦人面上的冷意稍稍收了收,“娘娘,您吩咐的事查到了。”
“既查到了,傳信來就是,怎麼你還親自跑一趟?”
晉後連忙側身讓婦人進了屋,順手掩上了房門。
婦人朝晉帝行了個禮,才轉向晉後,鄭重開口,“娘娘,屬下去查了謝逐的底細。因為危樓的記憶已經被清除的沒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