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當緩緩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賀緲想也沒想就點頭,斬釘截鐵地應下,“我明日便讓他們將這些事先放一放。”
“星象說,你想讓晉顏通商的計劃,也不宜繼續。”
“那便停了。”
“星象說,鸞臺不可再入新人。”
“那就再也不封顏官了。”
“星象還說……”
星曜轉過身看向賀緲,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當朝首輔是偏枯無救之兇命,不可居上位。若居上位,必有大患。”
賀緲下意識還要說好,卻突然反應過來星曜說的是什麼人,一個好字登時噎在了喉口,下不去上不來,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你說……謝逐?”
謝逐。
星曜冷冷地挑眉,“正是他。謝逐克父克母,克君克國……陛下難道不該以大局為重?”
賀緲啞然,唇角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你想要如何?”
“殺了謝逐。”
星曜定定地看著她,見她面色大變,才堪堪改口,“或是貶官流放,不再入盛京。如此方可保得大顏無虞。”
“……”
賀緲破天荒地沉默了,雖然她控制地極好沒有露出為難之色,但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卻迷滂了。
讓她放棄女學之政,阻斷晉顏通商,不再招攬近臣,她都能毫不猶豫地答應。
就算是做一個昏君,將顏朝拱手相讓,其實也只需要星曜一句話。畢竟,她賀緲是他以命換命才救回來的。
但處置謝逐……
就在賀緲飛快轉動著腦筋想要做些什麼改變局面時,星曜突然收回視線,冷嗤了一聲,“不過是個玩笑,陛下不必當真。”
他的語速變得飛快,口吻冷硬,似乎還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我……”
賀緲咬了咬唇,欲蓋彌彰地解釋道,“謝逐畢竟是義父送來的人,暫時還不能……你若是看不慣他,往後我便儘量不讓他進宮,也省得撞到你跟前來……”
星曜沒有再聽下去,站起身徑直朝殿門口走,“時間不早了,陛下慢走。”
賀緲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星曜已經抬手拉開了門,神色冷峻而漠然。她抿唇,將那些未說出口亂七八糟地辯駁通通嚥了回去,緩步邁出了殿門。
“星曜……”
殿門砰一身在她面前合上。
“陛下?”
候在一旁的玉歌連忙迎了過來,見賀緲面色不佳,便又知她在國師那裡碰了釘子,雖然已經習以為常,但還是恨鐵不成鋼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小聲道,“陛下,咱們……回寢殿吧?”
賀緲回過神,卻是朝撇嘴不太高興的薛顯那裡瞥了一眼。
“薛顯,你這總領侍是不是不想做了?”
陰晴不定地憋了一路,賀緲回到寢殿後才徹底發作。
薛顯也不知這氣怎麼就撒到了自己身上,誠惶誠恐地撲通一聲跪下,“陛下息怒!不知奴才哪裡做錯了……”
剛從外頭跟進來的薛祿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可見自己師傅跪下了,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賀緲緊抿著唇,也不知是遷怒還是真斥責,“這滿宮裡都有多少人在國師面前亂嚼舌根,你就聽之任之,完全不加約束?!朕要你有何用?!”
薛顯是從小跟著賀緲的人,再加上這幾日在宮裡他也確實聽了些風言風語,所以只聽了這麼一句,他便立刻反應了過來,“奴才該死!!前幾日有個非議國師的宮婢,奴才已經杖責二十攆出宮去了,本以為能鎮住宮中這種風氣,卻沒曾想……”
賀緲暗自咬了咬牙。
若不是宮裡這些長舌之人胡說些什麼飄到了星曜耳裡,他怎麼可能一回來便對謝逐有如此大的敵意?
“你……”
見賀緲似是要處置薛顯的樣子,薛祿此刻也明白了他們在說什麼,還是沒沉住氣,忍不住抬起身,“陛下,此事也不全是師傅的錯。長公主她也……”
“還不住嘴!”
薛顯趕緊回頭低斥了一聲,薛祿這才閉了嘴。
賀琳琅?
賀緲這才想起她還有這麼一個會來事的長姐,細細一想,依照她的性格,見著星曜沒可能不挑幾句刺。
更何況,她這長姐看星曜不順眼已經有些年頭了。
挑星曜的刺,派人暗殺謝逐……
賀緲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賀琳琅這事做的,怎麼瞧著這麼變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