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了,你竟還能在這坐得住?”
她有時候也是真佩服自己兒子的定力,到手的媳婦兒都要被人拐跑了; 他竟還無動於衷坐在這替女帝幹!活!
謝逐抬手支著額; 指尖在太陽穴處緩慢地划著圈,唇角緊抿。
他為何要坐不住?聊得投機?相談甚歡?
那不過是女帝新發現了一個不錯的逗趣物件,是她單方面的惡趣味罷了。
這兩日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她是女帝,皺一皺眉便立刻有人絞盡腦汁逗她開心,稍稍給一個欲說還休的眼神,便能讓多少人心花怒放鬥志昂揚。她想要什麼; 都唾手可得,都有人前赴後繼地為她爭奪。
齊嘉,楚霄; 陸珏……包括他,都是如此。
偏偏她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偶爾多親近一分,便會立刻縮回去,疏離了幾日,再慢慢靠回來。
她彷彿對所有人都不設防,認認真真地對待每一個,但實際上卻又將自己同所有人撕扯開,圈好心中那塊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闖入。
唯有對一人,是不同的。
這麼多年來,謝逐第二次明白了嫉妒是何物。
而且是嫉妒一個素不相識、只活在旁人言語中的人。
見他一聲不吭,謝夫人簡直急得快要嘔血,“逐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我瞧著剛進府的時候,你們倆還好好的。怎麼這才兩三日,卻是連面都不願見了?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誤會?”
“母親又在我這裡安排了多少眼線?”
謝逐不答反問。
謝夫人噎了噎,“我是你娘,安排人來是照顧你的,怎麼就是眼線了?”
她將話題拉了回來,“你既喜歡人家,就得捨棄些面子。你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要她一個小女子來遷就你?”
“小女子……”
謝逐低低地嗤了一聲。小女子這個稱謂,她大概是半點邊也沾不上。
謝夫人沒聽清他說什麼,卻也不在乎,“今日特意吩咐他們做了冰酪,夏日清涼解暑,你給梧桐院送去。為娘可是給你找好臺階了,自己把握好分寸。”
謝逐半靠著椅背,神色莫名地轉了轉手腕。
沒有忽視他這個小動作,謝夫人的碎碎念戛然而止,有些緊張地問,“可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去叫葉大夫來……”
“不必了母親,今日天氣好,並沒有大礙。”
謝逐開口喚住了她,隨即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經意地問道,“母親,我這傷究竟是如何落下的,為何我總也想不起來?”
謝夫人面上一僵,“……想這些做甚?”
謝逐定定地望著她,“只是之前有人問起,我卻不知該如何答。何況我也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將我傷至如此。”
頓了頓,他起身,“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如今我已能立足,未嘗不能手刃仇人。只要母親願意將當年的細節告知……”
“不可能!”
謝夫人突然厲聲打斷了他,臉色煞白。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她猛地轉過身,深吸了口氣,才微微緩和了語調,“都已是過去的事了,何不放下?再說已經過去了十年,當年的那些……匪徒或許早已死了,你又去何處報仇?”
謝逐抿唇,“當真是匪徒所致麼?”
“當然。”
謝夫人壓下眼底的慌亂,強自鎮定,“是為娘不好,執意帶上你外出經商,這才在路上遭遇匪徒,讓你受了重傷……”
“筋脈皆損的重傷?”
因為賀緲的存在,謝逐如今已不像從前那般沉得住氣,仍不死心地追問道,“我那時的武藝便很好麼,否則為何會受這種筋脈盡損的內傷?且十三歲已是記事的年紀,為何母親說的場面和我卻毫無印象,就連十三歲之前的事也完全不記得?”
“你從小體弱,你爹便請了師父教你武藝。你年少氣盛,見不得匪徒擄掠欺凌,便強出了頭,這才被人傷了筋脈,甚至失了記憶……”
謝夫人別開眼,一字一句說得頗為艱難。就在謝逐還想要說些什麼時,她卻勉強一笑打斷了他,“冤冤相報何時了,逐兒還是莫要再執著當年的事了。如今你什麼都有了,為何不珍惜眼前人?”
說罷,丟下一句“快去給梧桐院送冰酪”便轉身離開,背影甚至透著一絲倉皇。
謝逐原本還有許多疑問,諸如“既然失憶為何還會做那些似曾相識的夢”“夢中為何從未出現過謝府任何一個人”等等等等,可卻被謝夫人最後一句話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