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釗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唇動了動,“好。”
郎君慣來對人慣來是這種清清冷冷的樣子,溫從言早見怪不怪,與他說笑著直接離開皇城,到了長街的一家酒肆。
溫從言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也沒管什麼職位尊卑,很隨意的拉著宋釗落座。他更是親手給郎君倒了酒。
“溫大人這般,今日這酒,我都不敢喝了。”宋釗笑笑,盯著眼前的白玉杯。
溫從言聞聲哈哈一笑,道:“宋大人居然也會說笑話了,宋大人還有不敢的事。”
宋釗挑眉,唇角挑著似有似無的弧度看了過去。溫從言先執杯子,朝他還放在案上的酒杯輕輕一碰,一口飲盡,還誇了聲好酒才繼續說話:“宋大人,你們共事有兩年了……”
“兩年五個月了。”宋釗糾正。
溫從言又是笑,“對對,還是宋大人心細。我們共事兩年,也算是共過生死,我今日請你喝這酒,也是想讓你心安。”
心安?
宋釗鳳眸微眯,琢磨著這有趣的詞。
“陛下如今正在補缺,宋大人這兩年來為陛下做了多少事,陛下自然是看在眼中的。陛下這幾日未提你在李家一案中的功勞,但我想宋大人不久就要高升了。”
“只要是為陛下效力,什麼官職都一樣。”
宋釗聞言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溫從言看了他幾眼,似乎在猜測他這話是真是假。
良久,溫從言才又道:“高升一事,以宋大人的才能,是遲早的。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宋大人一聲,文頤郡主那,宋大人的關係可真要處理好了。”
溫從言話落,細細打量宋釗的神色,發現郎君至此至終都是那淡然的神色,也就放棄探究了。
而從這話後,他也不再說起任何關於朝中的事,只與宋釗閒話。兩人在酒肆用過午飯才各歸各路。
在回刑部衙門的路上,宋釗已經將溫從言今日說的話在腦海裡掰揉了幾遍。
最後得的結果是,溫從言難得良心現,在婉轉告訴他舜帝對自己極不滿了。
這些日子舜帝沒有再提及趙暮染上回大鬧都城的事,看著似是就那麼放過了,實則,心中還是在意的。
當初讓趙暮染回都城當質子,讓安王不敢異動,舜帝有心思,他又剛好適合拿來當藉口,所以舜帝毫不猶豫賜了婚。如今,因為舜帝的不滿,這疑心病發作了。
怕他走近安王府了?
宋釗坐在馬背上,冷笑一聲。
現在怕,早幹嘛去了。
晚間,宋釗回到王府將事情給小妻子說了,趙暮染也是聽得冷笑連連,將自家父親暗送回都城的信遞了過去。
宋釗在看到‘疑有遺詔’四字時,向來情緒不顯的郎君手微微一抖,神色當即也變得極難看。
他想到了被人捷足先登取走的東西。
難道他父母真的是因為發現了遺詔,所以才遭了舜帝毒手?
如若是這樣,他父母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遺詔,舜帝又是什麼時候得知有遺詔這件事。
宋釗沉著臉,將附著信一起送來的事件表細細瀏覽,然後在桌案鋪了紙,填上他近來所查卻是安王不清楚的事情。
一件一件的事列了下來,中間還是缺失了許多,但依稀能推斷出舜帝突然針對安王的時間,那正是他父母出事前後。以此推論,宋釗確定舜帝知道遺詔的事應該就在楊家出事前,但他父母如何知道遺詔或得到遺詔的時間點仍舊不清。
看著桌案上凌亂的紙張,宋釗揉著太陽穴靠在椅背:“這中間還缺了什麼關鍵。”
趙暮染拿起紙張,也細細推敲著,突然,她將一張紙放在郎君跟前:“皇伯父如果是在你五六歲那年得知遺詔的事,那麼當初是誰殺了齊老大人,還有突然就暴病亡故的黃老大人。黃老大人死前還說會保住一家老小,他這是知道進宮後他難逃一死,但殺他的絕對又不是皇伯父。”當時的舜帝,還不知道有遺詔一事。
“誰還能在皇祖父仙逝後,動這些大臣?!”
趙暮染終於亂成一團的事情抽出了線頭。
宋釗聞言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先帝駕崩的時候,是誰陪在先帝身邊。”
趙暮染想了想,“離皇祖父最近的,是宮中的嬪妃……而能在他跟前的……”
抽絲剝繭後,兩人已經想到了這中間請缺失的是什麼了。一個在宮中權力僅次於皇帝的人。
“皇祖母當年換了遺詔!!”猜出真相,趙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