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做孫繼的黑狼騎士卒雙目滿含熱淚,如此勸說著陳驀。
其實陳驀手底下計程車卒都清楚,以他們大帥的實力,天下無處去不得?即便那文丑有千軍萬馬,又如何能擋得住他?
潁川黃巾二代渠帥陳驀,那是他們畢生的驕傲!
這樣響噹噹的人物,如何能夠折在這裡?
“走吧,陳帥……”周圍的黑狼騎將士聞言亦紛紛開口,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過不了多久,黑狼騎恐怕就會變成過去,但是陳驀,至少他們的主帥能夠活下來。
在那三十餘名黑狼騎略帶梗咽的勸說聲中,陳驀緩緩睜開了雙眼,不得不說,比起前些日子,他眼下的氣色非常糟糕,也難怪,畢竟陳驀在這幾日的逃亡中幾乎沒有時間休息,因為那文丑實在追地太緊了,即便有些許時間,陳驀多半也無法閤眼。
也是,眼看著黑狼騎這支自己嫡系兵馬被打到如此慘狀,眼看著朝夕相處的將士一個個犧牲,陳驀如何還能睡得著?
“我……我會把你們帶回去的……”陳驀如斯對眾黑狼騎說道。
眾黑狼騎將士熱淚滾滾。
其實到了如今這種地步,無論是陳驀也好,那些倖存的黑狼騎將士也罷,他們都已經明白了一個事實,關於黑狼騎覆滅的事實,但是,當聽到陳驀這麼說,眾黑狼騎將士依然感到心中無比的感動。
啊,自家主帥,即便是在最危難的時刻,也不曾拋棄過哪怕一位部下,每一次,每一次,孤身奮力殺回亂軍之中,去營救那些為敵軍所困的將士,有時順利營救,有時則失敗,但是,他從未有一次放棄過……
能跟著此等主帥,夫復何求?!
想到這裡,倖存的三十餘名黑狼騎對視了一眼,唰地一聲,齊刷刷跪倒在地。
“大帥!走吧……”
陳驀猛地睜開雙眼,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將士們。
“我等無親無掛,大帥您家中可是還有賢妻翹首相盼吶!”
“大帥!”
“陳帥!”
是啊,家裡還有愛妻盼望著自己歸去,但是……
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陳驀緩緩地合上了雙眼,他實在是太疲倦了。
見此,曹性走了過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讓陳帥歇息片刻……”也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能夠如此自然地稱呼陳驀為陳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忽然,林外傳來陣陣喧雜之時,期間伴隨著眾多戰馬的馬蹄聲。
眾黑狼騎將士心中一凜,因為他們意識到,那是文丑的追兵趕到了,然而當他們扭頭再一望陳驀,卻發現他倚在樹幹上睡熟了。
啊,他實在是太累了……
猛然間,一名黑狼騎將士站了起來,拾起了地上的兵器,獨自朝著林外走去,隨即,又是一名,繼而,又是一名……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倖存的幾十名黑狼騎將士,竟然全部站起身來,一臉決然地對睡熟的陳驀抱了抱拳,隨即朝著林外走去。
“站住!”他們的身後,傳來了曹性的聲音。
“曹將軍,”眾黑狼騎將士轉過身來,用懇求的目光望著曹性,其中有一人低聲說道,“曹將軍請莫要阻攔,我等將士一心想保護陳帥安然撤退,可惜,我等能力有限,但是至少,至少能為陳帥爭取到些許時間歇息……”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曹性所打斷了。
“小子,口氣很狂妄啊!”曹性沒好氣地一巴掌打在那名士卒的腦袋上,隨即用胳膊摟住他的脖子,輕笑著說道,“叫上本將軍麼,豈不是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曹……曹將軍?”眾黑狼騎士卒驚愕地望著曹性,卻見曹性嘿嘿一笑,戲謔說道,“怎麼,難道你們還以為本將軍會像喪家之犬般,夾著尾巴逃走麼?”
“不、不敢,只是……”
“那就閉嘴吧!”一巴掌拍在一名黑狼騎將士的腦袋上,曹性回過頭來,深深望了一眼陳驀,望著他環抱著手中的重劍,酣酣熟睡著,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當初他在洛陽與陳驀初見時的情景。
'你就是溫侯新提拔的校尉陳驀?'
'是又如何?'
'也沒什麼,就是打算和你較量較量……'
……
'嘁!還有點本事嘛,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怎麼樣,一起去喝一杯?'
'陳某還有軍務……'
'屁個軍務,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