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戾氣,阻擋住了方才陳驀所有的攻擊,但是眼下,這層甲冑絲毫未見消退,然而張飛卻有一種股暈天眩地的感覺。
“這是什麼招式?”抬起頭,張飛好奇地詢問道。
說實話,探尋別人的招式、尤其是在戰場之上,這實在是一件很無禮的事,要知道對於武人而言,招式也好、命魂也罷,那都是武人在戰場上賴以生存的秘密,豈是能夠輕易說出口的?
在微微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後,陳驀沉聲說道,“崩勁!——方才那一招,是孫討虜的絕招,虎炮!”
不知為何,陳驀卻沒有絲毫想隱瞞張飛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張飛實在是一個很特別的傢伙,他每時每刻都充斥著戰意,彷彿有種要與天下間所有高手都較量一番的意思,更讓陳驀感到有點意外的是,張飛與人交手,似乎並不是以殺死對方為目的,這在方才的交手中就足以看出。
面對著在馬背上實力相對較弱的陳驀,張飛並沒有一上來就使出全力,而是像玩耍一般,等待著陳驀拿出真正的實力,或許對張飛而言,較量武藝是一種樂趣,其目的並非是殺死對手,哪怕是分處敵我。
或許正因為如此,陳驀才暗暗地對這個看似粗獷的武夫有了諸多好感,在陳驀看來,或許張飛才是如今眼下最純粹的武人,而不是像陳驀那樣、作為戰場之上的殺戮機器。
“原來是孫討虜的招數!”張飛恍然大悟,那充滿戰意的眼神隱隱流露出幾分遺憾,或許,他是在遺憾未能與孫堅交手吧,畢竟孫堅是長江以南最強的武人,甚至於,其實力據說不下於呂布,這樣的對手,未能在他生前與他交手較量,這對好戰的張飛而言,可謂是終生的遺憾。
張飛微微嘆了口氣,隨即抬起頭來打量了陳驀幾眼,忽然咧嘴笑道,“果然,陳奮威不同於其他武夫,胸襟坦蕩,我張飛佩服!”說著,他頓了頓,望著陳驀興致勃勃地說道,“不如這樣,由我引薦,陳奮威你改投了我大哥,我大哥劉備、劉玄德可是大漢皇室之後,中山靖王子孫,在我大哥麾下為將,豈不是要好過替那個盛氣凌人的袁術賣命?”
很顯然,自當初酸棗會盟之後,張飛對袁術便絲毫沒有好感。
“啊?”本以為張飛在問完之後便會再度開打的陳驀一時間愣住了,傻眼般望著張飛半響。
這傢伙……
真是腦袋粗線條到一定程度了,在這種時候招攬敵將?
陳驀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張飛半響,搖搖頭沉聲說道,“張將軍好意,陳某心領!”
說實話,陳驀對袁術的印象也不怎麼樣,在他看來,袁術這個人反覆無常、喜怒不定,恐怕遲早會掉轉槍頭對付黃巾,但是,既然張素素已經說了要助袁術奪取天下,那麼,只要張素素未曾改變主意,他陳驀便會這樣繼續走下去,不是為了袁術,也不是為了黃巾,只是單純地為了張素素罷了……
然而,張飛顯然不明白其中種種關係,聞言錯愕說道,“為何要助袁術那卑鄙小人?我告訴你,那傢伙可不是一個好東西,當初我軍討伐董卓時,那傢伙便暗中剷除異己,剋扣糧餉,這種傢伙,何以要相助於他?倒不如就按老張說的,改投我哥哥劉玄德,倒時你我每日切磋武藝,豈不快哉?”
“……”陳驀聞言默然不語,心中暗暗想到,你這樣的對手我終其一生都不想遇到,還每日切磋武藝,你死不死啊!
或許是沒有想到此刻陳驀暗中說著一些'惡毒'的話,張飛失望地搖了搖頭,喃喃說道,“真是可惜了,明明二哥也對你很有好感……”
陳驀聞言不禁下意識望了一眼遠處正與呂布交手的關羽,彷彿是察覺到了陳驀的目光,關羽在對戰之時轉頭頭來瞥了他一眼,眼神不慍不火、平淡如水,但是熟悉關羽的人都瞭解,倘若不是心中看重的人,以關羽的傲氣,是絕對不會去看他的。
搖搖頭自嘲一笑,陳驀不禁有種小小的感動,感動於張飛的直率,並且,他不禁想到了某個人,某個同樣在戰場上、在分處敵我的狀況下招攬過他的人。
孫堅!
直到如今,陳驀耳邊彷彿都回蕩著孫堅臨死前那豪情萬丈的話。
'……我孫堅自思天下間能勝我者寥寥無幾,你既殺我,便不可墜我孫堅威名……倘若他日你敗在無名之輩手中,我孫堅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回想起那時孫堅雙目血紅如鬼神般的模樣,陳驀至今心有餘悸,只見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深深吸了口氣,將注意力再度放在張飛身上,沉聲說道,“閒話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