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體的限制,化作實質的光輝一樣。心像世界中,大湖中的漩渦裡還在猛烈地噴射著無窮的記憶。失去的所有記憶終於都找回來了,而在漆黑的淤泥之下,這一次,卻不再是更壞的東西了。
這一次,是綠色的記憶。
這一次,是關於笨蛋萌的記憶。
他想起了,一次大雨,自己去輕軌站接她。豪雨傾盆,自己渾身溼透,而她也一樣溼透。兩人打不到車,就從超市買了四個塑膠袋系在腳上,當做雨靴用。一路走,一路用這搞笑的雨靴踢水窪、打水仗、笑語歡聲。
他想起了,由於那一天太作,第二天她果斷感冒。自己為她端茶倒水鋪床疊被,還念《明朝那些事》哄她入睡。她卻聽得入迷了總是不睡,直唸到口乾舌燥,才放過自己。
他想起了,那個元旦之後,她是如何的安慰自己、開解自己。
他記得,大萌也買了兩雙奇怪的筷子,送給了他一雙。
他記得,大萌也拉他去游泳,這個不會水的旱鴨子和自己一樣是漂不起來的型別。
他記得,大萌為自己做飯、拉自己打球。羽毛球直直紮在網眼上時,兩人都傻呵呵的噴發出大笑,笑了好久好久。
他記得,大萌也拉他去旅遊。規劃著行程,請好了假,去了湖北恩施看了大峽谷、騰龍洞。
他記得,那次旅遊中,因為客房緊張,兩人只開了一個標準間——也算是一起開過房吧?雖然沒做什麼。哦不,也算做了點事:爬山之後,面對累的起不了身的她,楊公公捏了捏十指嘿嘿奸笑著逼了上去強求肌膚之親——按腿摩肩,各種伺候,被亓老佛爺賞賜恩施美味茶雞蛋兩個。
他記得,有一次吃飯時,大萌家裡人打來電話。而大萌對電話那頭說:“我和朋友吃飯呢——好朋友!”
對,她那個時候沒有說什麼“同事”,她堂堂正正的說了“朋友”。他記得,那一次自己很高興。
他記得,自己的那一套桃花睡衣,還有其他一些新衣服,都是大萌買的。
從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姑娘,包括齊曦在內,為他買過衣服。
一個姑娘,會在什麼情況下才為你買衣服?這已經不言而喻了。而當時為什麼自己傻了吧唧的就啥都看不懂呢?
笨蛋萌,是天底下獨一份的。
這些記憶在噴發、在奔湧,如同衝出地表的甘泉,忽然潤色了整個心像世界,讓這冰冷的世界多了生機,讓那孤寂的夜空中閃起了明亮絢麗的星。瘋狂的井噴在持續,他記得,他記得,他什麼都記得了。他終於明白大萌為什麼要走,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連帶著這一份記憶也同樣封禁了,他什麼都明白了。
大萌走,那心情與自己一樣。
大萌默默的支持者自己,從來不說,那心情與自己一樣。
自己與大萌談心時,自己說自己喜歡呆子曦時,大萌的心情與自己一樣。
大萌打電話給自己,通知自己這件事時,那心情或許比自己更難過。
但她,她從來都那麼默默的、靜靜地、毫不抱怨的陪著自己。
是,自己一度放不開呆子曦,因為自己在那一段情感中太痛、太難過,所以沉重,所以放不下。但摸著心口問問自己,比起一個被記憶過度美化的夢幻泡影,誰才是真正值得自己珍惜的那一個?拍拍腦門問問自己,為何在大萌走後,自己才終於覺得對這公司毫無眷戀,能終於決定離開?
我真丫是個碧池,我真丫是個傻…逼!
嗖,如同有一道流星逆空而起,從心靈漩渦的深處飛衝上天。那是一片花瓣,是頂輪的最後一片花瓣。花瓣飛上天空,和其餘九百九十九片花瓣匯合在一起,終於化為了一個完整的第七輪。
下一刻,七輪貫通,大放光明。
般若功第七層,夢海拾遺,圓滿無缺。
般若功第八層,靈性圓覺,水到渠成。
忽地頓開金枷,這裡扯斷玉鎖。去日不知我是誰,今日方知我是我。
每一個念頭,都如此清晰。
每一個想法,都如此真誠。
如果過去是一場夢,他現在,終於,真正的,醒了。
咯噔、咯噔,下一輛列車入站,停在了他面前。
呲,門開了,一個倩影站在門口。
是大萌,兩人互相凝視著,無窮情感盡在一笑中。兩雙眼睛,都那麼明亮。
看著眼前的姑娘,楊奇心中無比寧靜。沒錯,和齊曦的虐戀是如此刻骨銘心,但真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