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問這個?”對面的聲音很驚訝。然後又轉為不忿:“好你個傻瓜奇,這才多久啊竟然連這個都忘了!話說當初你可是三天兩頭的往我哪兒跑,又是蹭飯又是蹭網的,竟然不記得在第幾層?你是在故意氣我吧!”
蹭飯?蹭網?聽到這個,楊奇目光一震,眼前似乎閃過了很多破碎的畫面。他看到一個在案板前繫著圍裙運刀如飛唰唰唰切著土豆的背影,不正是笨蛋萌麼。沒錯,自己當時的確經常去笨蛋萌的公寓。那個樓層當然是銘記於心。不僅是大腦,連軀體都已經熟記。
“嘿嘿,當然是逗你玩的,怎麼可能不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每次走到那電梯裡,連看都不用看,就能穩準快的點對位置。
“你住在……”
那按鍵就在“14”的左上方,一個近乎“馬走日”一樣的斜邊之上的位置上。
“十九樓。”
唰,心像世界的大門鍵盤上,“19”的按鍵亮了起來。代表著密碼正確無誤。
“你住在公寓園區,五號樓。十九樓,1921寢室。”
楊奇說的有點慢,因為每說出一個詞,就代表著他距離心魔更近了一步,代表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衝擊這他的心海。
或許是聽出了楊奇聲音中那深深的懷念之意吧,電話那頭的女子也同樣緬懷的嘆了口氣:“對啊,當初住在1921呢。這麼久了,你不說還真快忘了。一轉眼,一年多了,不知道那個寢室有沒有住進新的人,真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啊。”
聽起來,笨蛋萌也是感慨良多啊,那種快要滿溢位來一樣的感懷,似乎都要順著電話流淌過來了。第一次發現,笨蛋萌竟然還如此感性。正要安慰一句“你現在有錢有房有事業有自由,完爆當初的苦逼上班族生活,所以還感春悲秋個毛線啊!”的時候,笨蛋萌卻繼續開了口:“傻瓜奇,有一個更物是人非的事要告訴你。這件事我猶豫了很長時間,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但是……果然還是不能瞞著你,你也有權利知道。”
“什麼事?”笨蛋萌說的很鄭重,一般她這麼鄭重的時候都絕不是小事,所以楊奇也鄭重起來:“說吧,我聽著。”
“說之前你先自檢一下小心臟,再看看附近有沒有能救你的人,我怕一句話說出來你就抽的吐沫子。要是因為沒人搶救就這麼抽過去了,不是還要怪在我頭上?”
“沒事,我的心臟結實著呢,你說吧!”
“那好,聽好了——”電話那頭的姑娘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用盡量平淡的語氣道:“曦曦,要嫁人了。”
曦曦,要嫁人了。
聽到這六個字的瞬間,楊奇腦子裡就轉過了無窮的念頭。他解析了笨蛋萌那故作輕鬆的語氣,明白她為了緩和氣氛還故意前置了一句俏皮話,知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不刺激到自己。這說明,她認為她所提供的訊息對自己來說一定是個很大的衝擊,以至於她猶猶豫豫小心翼翼。
但在這一刻,楊奇最想問的問題只有一個——曦曦是誰?
曦曦是什麼人?
她和我是什麼關係?
明明完全不記得……
可為什麼,呼吸也停頓了一瞬間呢?
可為什麼,會有某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湧了上來呢?
可為什麼,眼前好像閃過了什麼,但卻怎麼都抓不住呢?
楊奇明白了,這名字一定有重要的含義。
於是他把那個“曦曦是誰”的蠢問題摁了下去,因為只要這麼一開口,一定會引起笨蛋萌的極大驚異。所以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什麼時候,在哪?”
楊奇沉穩的語氣讓笨蛋萌有些意外,但她覺得也算情理之中,於是順口道:“你要去?”
“嗯。”不論是理智的分析還是感性的直覺,都是同一個答案:“我要去看看。你去嗎?”
“我當然要去了,她的伴娘除了我還有誰能當?時間在本月十五號,地點在上海。我先走一步幫忙張羅,婚前有很多瑣事需要我幫襯。明後天左右吧,我就會到上海待一段時間了。你要是想敘敘舊,不如早來兩天。過據說朱銘最近比較牛,你要是做好了被虐的準備的話,就來吧。”
朱銘?朱銘又是個什麼玩意兒?還是完全沒想起來啊。
但是沒關係,重點也不在這裡。
“牛?被虐?”楊奇呵呵笑了,雖然想不起來,但看這意思應該是一段孽緣了。分別前楊綺再三的叮囑“想揍就揍、想踩就踩”的意圖,恐怕也正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