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越嗎…無聊…也罷——那麼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時候…我告訴你的‘經歷’是真實的吧——”】
【“誒?”】
【“如果一個人能夠讓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時…刻意留手的話…那麼我曾經告訴過這個人的一切,都絕對是‘真的’。”】
這樣的話語,從記憶之海洋深處浮出,在靈魂之中迴響。
現在想起來…這句話本身就是充滿矛盾的吧——
倘若那是指“如果有一個人能讓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際刻意留手,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我無比重視,肯將一切秘密都託付於他的人”…
那麼當一個人和自己最重視的人全力相搏…必定是發生了能夠讓人對自己最重視的人都揮下屠刀的慘痛之事的吧…
譬如——最卑劣的背叛…
這樣的話…即便也許在下殺手一刻,會因為感情而有所動搖——又如何可能透過理智的判斷,刻意留手?
不過…在那一瞬間,路卡想不到那麼多——
他只是…順應著“馬克西米里安刻意留手”的這個“事實”,以及“我會刻意留手的人,我所告訴他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相’”的這個“承諾”…近乎本能的嘗試阻止自己的劍——
可惜,一切都已太遲了…
倒在血泊中的馬克西米里安…就是兩人最後一擊的“結局”。
路卡的努力…結果只是讓馬克西米里安的痛苦,更加延長了而已。
“啊…啊…”
雙手顫抖著,整個身體都向後退去——
腦海中一片混亂——卻在這混亂中,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做到這種地步…你TMD完全沒有自己的慾望嗎!?!?”
“不認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曾相信!!!”
“那個我在西北集團軍時一直看著他的馬克西米里安…沒可能是那樣的男人!!!”
簡直像是在將責任推給別人一樣——少年對著男子如此怒吼著——
路卡現在才明白,自己其實在內心深處——從聽馬克西米里安講了那個“故事”開始,其實就一直是相信著的吧…
不過,相信的卻不是那個故事——而是馬克西米里安…
不論立場和信念如何,不論馬克西米里安是否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作為一個事實上的“弟子”,相信自己的“老師”有那麼奇怪嗎?
所以,才不得不怒吼啊——
因為相信了那個故事,就意味著——
自己…如果不是親手殺害了好友的親生兄長…
就是成為了好友弒兄的“兇器”——
“哈…咳咳咳咳!!!!”
似乎是發笑了吧——然而已經侵入肺部的鮮血,根本不會容忍馬克西米里安這麼做。
“真是的…這是一個‘勝利者’應該有的表情嗎…”
好不容易從劇烈的咳嗽中恢復過來,痛苦的男子,用低弱的聲音緩緩說道:
“你可是將如今皇室唯一一個能稱得上‘站立在帝國的劍刃之尖’的‘皇家將軍’在戰場上斬殺的男子…而且還是以正面抗戰者的立場…就算驕傲一下也是沒有關係的啊…”
這略帶調侃意味的話語…也許,從來也沒有從馬克西米里安的口中說出過吧…
“……”
路卡沒有回答他的話。
默默的走到馬克西米里安的身前,少年低頭俯視著那可怖的傷口——
——那個傷勢…別說這是距離有醫療條件的地方最少也有數千亞矩的平原正中央…哪怕是在有著確實的治療的地方…也是致命的…
…這就是,自己所造成的——
“你該不會是有愧疚吧…”
搖了搖頭,彷彿是在反過來安慰路卡一樣,馬克西米里安續道:
“對這個造成了格雷爾那麼多士兵的傷亡的我…你該不會是感到愧疚了吧?難道說,你對‘殺了我’這件事後悔了?”
哪怕口吻中盡是嘲諷,聽起來卻反而都是溫柔——
“別忘了,我可是確定的想要毀滅格雷爾…想要毀滅你想要守護的這個國家的男人…這點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啊啊…沒錯,這些,我比誰都明白…】
但是,是否知道這裡面的“理由”…
含義則是完全不同的——
“有一件事…我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