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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沉寂的環境下,穆拉張開了已經許久沒有喝過一滴水的嘴,用乾渴且沙啞的聲帶,發出了幾乎無法聽出和他是一個人的聲音——
“敗軍之將…穆拉。範德爾…因為自己的無能與狹隘…釀下大禍…更葬送了無數的將士生命…”
雙手舉起後來被士兵們收回的“破邪顯正”,低著頭,穆拉將它遞向塞克斯——
“故愧對給予我莫大期望的總帥閣下…往閣下收回象徵我地位的範德爾家家傳之劍‘破邪顯正’…與我第27師團總指揮官的身份…”
抬起頭——這一刻,範德爾確定了,穆拉變了…有什麼最本質的東西,在穆拉身體裡,改變了…現在的穆拉。範德爾,已經不是那個追求自己的武道,不惜成為帝國駐外武官這種和軍功無緣的軍人的,那個穆拉了。
那雙眼睛中燃燒的火焰…沒有那種陰鬱…所以並不是仇恨。
它只是單純的絕念…只是單純的,戰火,而已。
這,是好,是壞?塞克斯也不知道…然而,內心的那一絲惋惜,確實怎麼也藏不住了。
“唉…你又何必如此…”
塞克斯明白,穆拉的這一跪交劍…在大庭廣眾下的一跪交劍,其目的,無非只有一點…
那就是讓塞克斯無法拒絕的,從此在他身上奪走“範德爾家下任當主”之位的地位。
因為塞克斯,根本沒有辦法拒絕結果他手中的劍…因為,必須有一個人,付出巨大的代價,來為這場敗陣,負責。
如果是私下解決的話,或許塞克斯可以利用人脈和錢財,讓穆拉不至於如此…
可惜,穆拉將一切擺在了明面上,甚至自己提出了代價…所以…一切就很難挽回了。
“你…罷了,罷了…好了,起來吧,範德爾家的人,即使是跪先祖,跪帝君,也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抓起破邪顯正,塞克斯剛想說什麼,又被穆拉打斷——
“除此之外,在下還有一個請求…若是總帥不答應,那麼穆拉唯有繼續長跪不起。”
“你…那麼就說吧。”
“望總帥能同意在下,帶領這剩下的3000們弟兄,跟隨總帥加入前線的戰事…”
深吸一口氣,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臉:
“直至加拉爾城破,或在下與弟兄們…不剩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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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週中,由於帝國軍後方目前我們依然沒有獲悉的某個原因,帝國軍本來勢如破竹的攻勢,竟然暫時的停止了…
說實話,在聆聽了三個星期的炮火聲之後,忽然變得這麼寧靜,反而會讓人感到一種違和感…與不習慣。
但是,我們都知道,這種平靜,畢竟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而已…
帝國軍,解決完身後的問題,回過頭來繼續進攻公國,還要多久?目前沒人知道。
雖然知道並不可能…但是我依然祈願,他們能就此退去,還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個和平的,溫暖的家園。
節自《利貝爾通訊(國際諮詢)》八月七日號刊,《鄰國的戰場》專欄。
專欄撰稿人:琳絲芙拉。班茲。
……
“啊!艾斯蒂爾,又在看利貝爾通訊了!?”
一邊頭髮綁著黃色絲帶的少女,猛地一跳,趴在留著棕色雙馬尾的後輩兼友人的背上——透過她的肩膀,少女立刻注意到了對方手中閱讀的,是什麼。
“啊,亞尼拉絲姐…啊哈哈,沒,沒什麼啦…總還是要關心點時事嘛…”
“嗯?雖然關心時事對於遊擊士來說也很重要啦不過…艾斯蒂爾你不是一直在看戰爭專欄麼?什麼時候你對打仗這麼有興趣了…?”
“啊~大,大概是因為老爸重新回到軍部,還成了准將的關係吧…啊哈哈,所以對這方面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想了解了…”
“嗯~~可疑,一點也不像艾斯蒂爾你的性格,打仗是會死人的,而且死去的,很多都是無辜的平民…艾斯蒂爾你不會喜歡這種的。”
“嗚……”
“算了,不想說就算了…反正艾斯蒂爾從來到這裡開始,就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藏著似的…不過說真的,卡西烏斯先生以前是少將吧…回到軍部做准將這應該算是降職了吧?”
“啊…這個我不太瞭解呢…”
“…那你還看打仗…”
“誒嘿嘿…好了好了,亞尼拉絲姐,下午的練習要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