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二十來歲的臉上髒兮兮的明顯幾個月沒洗過臉的男人嘴裡咗著個不知從哪撿來的菸頭兒慵懶的開著車,嘴裡還哼著早已被人遺忘多年的華人歌手張宇的《一言難盡》。一首歌哼完了,又開始扯著嗓子唱起了自編自創的小調兒:“我叫小莫,我風騷的說。我叫小莫,我淫*蕩的過。我叫小莫,我快樂的活……”
車子又頓了一下,卻再也不往前走了。
小莫皺了一下眉頭,猛吸了一口煙,丟掉菸頭,下了車。檢視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油箱,鬱悶的抬眼瞅了瞅車頂上趴著的雪白狼犬,恨恨的一巴掌打在它腦袋上,怒道:“趕緊下來!沒看車沒油了嗎?!你這畜生!沒一點兒眼力見兒!老子早該把你宰了燉肉!把老子攢了多少年的汽油都給弄灑了,你怎麼不去死啊!”
小莫腳上瞪著一雙高筒黑色皮靴,破爛的灰藍色牛仔褲緊緊貼著身子。屁股上破了兩個洞,露著肉,顯然沒有穿內褲。上身一件T恤,T恤左胸前的那個標誌,是銀河星際聯邦第一大服裝名牌“太空”的標誌。頭上,一個純手工編制而成的草帽兒顯然頗具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整體看來,小莫的穿著有些不倫不類,再加上他腰間那條毫無用處純屬裝飾的軍用腰帶,更顯滑稽。
小莫最喜歡的是自己腳上穿的黑色高筒皮靴。原本他只有一隻這樣的黑色皮靴,還有一隻是褐色的。半個月前,他終於幸運的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垃圾堆裡又找到了一隻黑色皮靴。巧合的是,兩隻黑色皮靴正好配對。
小莫終於有了一雙體面的又正好是一雙的鞋子。
小莫以為這就是緣分。
同時,小莫與車頂上的冰河狼犬也是有緣分的。
小莫的母親姓張,不知道父親是誰,所以小莫也姓張。母親沒有給小莫取名字,整天只是“兔崽子”的叫個不停。十年前,小莫還沒有名字的時候,因為搶了一個人的饅頭,被人追殺,不得已,跑進了人人畏懼的死屍投放地,從而躲過了追殺,也幸運的撿到了尚且年幼又渾身髒兮兮的冰河狼犬。也是那一年,小莫的母親餓死了,小莫開始孤身一人的生活。與他相伴的,只有冰河狼犬。
小莫把冰河狼犬撿回家,胡亂給它餵了些吃的,它竟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於是小莫把它當成朋友,並且給它取了個名字:黑子。主要是因為那時候狼犬不知道鑽了誰家的煙囪,渾身黑不拉幾的。
後來小莫想著一隻畜生都有名字,自己一個大活人怎麼能沒名字呢?因為自己的“朋友”叫黑子,於是小莫想著給自己取名叫“小白”,後來一琢磨,自己臉也不白,於是悶頭想了兩天,決定叫“小莫”——這個“莫”字,只是他無意中看到的,決定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莫”字怎麼讀。
誰知後來狼犬在外面淋了一場雨,變成了雪白色。這讓年幼的小莫大為惱火,他認為黑子欺騙了自己。從那之後,小莫便總喜歡對黑子大呼小喝了。
今天小莫的心情很不好,因為黑子玩鬧的時候,把小莫辛苦攢了好幾年的汽油都給弄撒了。見黑子還是懶洋洋的趴在車上,免不了又是一通咒罵。
黑子委屈的“嗚”了一聲,縱身從車上跳下來,衝著小莫討好的搖著尾巴。
小莫吧嗒了一下嘴巴,衝著狼犬翻翻白眼。從腰間解下腰帶,走到黑子面前,把腰帶套在它的脖子上,餘下來的一截的一頭,又被他扣在了賓士車前面的保險扛上。原來他這根皮帶是閒時拴自己,忙時拴狗的。
“走啦!”小莫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黑子對小莫把自己這種高智商猛獸當牛做馬的行為很是反感,嘴裡不滿的嗚嗚了兩聲,腳上使力,拉著那輛破舊的賓士車朝前走去。冰河狼犬的體力驚人,拉這種小車,並不費什麼力氣。
小莫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天際已經開始飛走的銀河垃圾投放船,衝著黑子咒罵道:“你這畜生,快點兒!再晚一點兒好垃圾都被人搶光了!”
黑子又憤怒的“嗚”了一聲。它雖然聰明,卻不會說話。如果它會說話,它一定會對身後這個囂張的男人說:“這種小批次的垃圾,除了你會屁顛屁顛兒的去撿,還能有誰吃飽了沒事兒去白費力氣?”
除了小莫,確實沒有多少人會吃飽了沒事兒去小垃圾堆裡撿垃圾。不是因為其他人都懶,主要是因為其他人都吃不飽。餓著肚子的情況下,去那基本上不會有食物和水的小垃圾堆裡費力氣,還不如省點力氣睡覺,好歹還能多撐幾天。
第二章 銀民沸騰了
小莫跟在黑子屁股後面往那新投放的垃圾堆溜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