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下,不可能讓別的車拖著走,太費油,只能丟棄她的愛車。
徐爾戈首當其衝,默默地幫她換上了備胎,大家繼續前行。
中午12點的時候,我在一個低窪處把車停下了。
太陽正在頭頂,熱浪陣陣。無邊無際的鹽殼之地響起一片古怪的聲音,遠遠近近,就像放鞭炮,噼裡啪啦的,聽起來很是嚇人。
漿汁兒有點驚恐:“什麼聲音?”
我說:“鹽殼。”
堅硬的鹽殼地由於受到暴曬,表面溫度急劇增高,而鹽殼內部溫度變化卻相對緩慢,這種差異使鹽殼發生龜裂,於是就有了這種漫天蓋地的奇怪響聲。
這個區域的地面變得薄脆,腳板走在翻翹的鹽殼上,立即變成了鬆軟的灰土,淹至腳踝,感覺很飄浮,真像走在月球表面。
下車之後,所有人的臉上很快就冒出汗來。
傳來號外呵斥四眼的聲音,我扭頭看去,四眼死活不下車了。
聽說,當年第二次尋找彭加木的時候,從上海、南京、煙臺調來5只警犬,它們同樣不肯下車。搜救人員只能把它們拖下來,它們卻拼命朝車上跳。後來,只能讓司機把車開走。警犬沒辦法,只能留在鹽殼地上,由於地表太燙了,它們只用三隻爪子著地,跳著走……
如果我們出不去,氣溫會越來越高,我們都會變成餘純順。
我讓大家搭起帳篷,好好睡覺,等到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偏西了,稍微涼快一些,再繼續朝前走。不搭帳篷的話,這麼烈的太陽,根本沒法休息。天氣太熱,車也容易出毛病。
大家同意了。
很快,兩頂帳篷就搭了起來。接著,大家開始搭第三頂帳篷。
鄭太原很敏感地問:“用得著搭這麼多帳篷嗎?”
魏早說:“這是給你搭的。”
鄭太原說:“謝謝,我就不需要了,我很少睡午覺。”
孟小帥說:“別介啊,我車上有個小帳篷,你一個人睡正好。”
鄭太原說:“好吧,謝謝。”
孟小帥抱來了她的小帳篷,鄭太原一個人支起來。
中午,大家在鹽殼的響聲中,簡單地吃了點蛋黃派,沙丁魚罐頭,礦泉水。
大家都進了帳篷之後,我和李兆留在了我的車裡。
我跟他並排坐在後座上,對他說:“咱們聊聊?”
李兆很自大地說:“怎麼聊你都不是對手。”
我說:“我先說,你聽。然後你說,我聽。”
李兆好奇地說:“這種聊天有意思!”
我開啟了音樂,很單調的催眠曲,如同水滴在滴答,形成起伏的旋律,123,321,123,321,123,321……
他瞪大眼睛觀察著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說:“我不是作家,其實我是個催眠師。現在,我要給你進行催眠了。”
他突然笑了:“你一直都在被我催眠,你知道嗎?”
我驚了一下。
是的,我的思維一直被這個人牽著走,搞得我暈頭轉向,直到他瘋癲。
一個優秀的人,他的語言一定具有催眠效果,比如演講家,比如令人信服的領導,比如成功的銷售者……
我豎起一根食指,在他的眼前勻速地擺動,然後輕輕地說:“天黑了,夜越來越深,天地之間沒有一點聲音……”
他的眼球隨著我的手指轉過來轉過去。
我說:“你的腦袋被黑夜淹沒了,你的肩膀被黑夜淹沒了,你的肚子被黑夜淹沒了,你的雙腿被黑夜淹沒了,你的兩隻腳被黑夜淹沒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說:“生命那麼空,你只剩下了一縷意識,緩緩地飄著,飄著,飄著,太輕了,太輕了,太輕了,這世界不要合上,不要合上,不要合上……”
他的眼睛終於呈現出睏倦,慢慢閉上了。我看見他的眼皮在動,說明他的意識並沒有達到徹底安詳。
我繼續說:“沒有天,沒有地,太遼闊了,太遼闊了,太遼闊了……你朝深處飄去,飄去,飄去……太深了,太深了,太深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不能自拔……”
他的眼皮安靜下來。
我接著說:“什麼都不要了,跟著這個聲音,慢慢飄,很安全,很清醒,很愉快……”
十幾分鍾之後,他終於完全進入催眠狀態。
現在,他就像一個黑色的櫃子,身上都是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