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嘆氣,“你不願說也無妨,準備準備,朕晚上在你這裡歇息。”
說白了就是叫她侍寢的意思,何蓉心知肚明,可她現在不能侍寢,“皇上還記得錦嬋嗎?”
錦嬋是前任皇后,這兩個字也是她的閨名,何蓉模仿了她許多年,對她知道甚多。
“當年皇上獨寵錦嬋,常常十天半月不去別的宮,只去鳳秀宮,結果引得後宮眾妃妒忌,將錦嬋設計殺害,暴斃於養心殿門口。”何蓉低下腦袋,“臣妾不想落得像她那樣的下場,請皇上雨露均霑。”
錦嬋死的太慘了,父親與攝政王勾結,被判死刑,錦嬋跪於養心殿求皇上,大太陽下活活燒死了。
剛著火時還沒有死,依舊苦苦哀求皇上,結果皇上閉門不出,親耳聽著那聲音由哀傷到絕望,越來越小聲,越來越小聲,最後消聲滅跡,不多時響起侍衛們急急奔來奔去的聲音,他以為出了什麼事,出來檢視,已經晚了,人早便沒了。
燒的只剩下一副焦黑的屍體,硬邦邦的,瞧不出原來的模樣。
聽說那之後皇上足足病了三天,閉門不出也不上早朝,沉浸在內疚中,這事對他打擊很大,何蓉舊事重提,就是想讓他繼續沉浸在痛苦中,莫要再打別的主意。
她的小心思太明顯了,皇上怎麼會看不出,不過仿若不知似的,顧左右而言他,“你是怪朕沒有找到丞相嗎?”
原來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這個拒絕他?
“是。”這也是一部分原因,何蓉承認。
“這事比較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顧箏瞥了她一眼,“朕晚上與你細細說來。”
為何還是不死心,想叫她侍寢?
“皇上,臣妾昨天瞧見了十五皇子,剛滿一歲,還不會走路,臣妾突然想到,若是臣妾的孩子還活著,如今也該是這般年紀吧。”她勉強揚起一個笑容,“若真的活著,皇上覺得他該像誰?你還是我?”
這話不僅扎皇上的心,更多的是扎何蓉自己的心,傷兵八百,自損一千。
提醒他孩子是他殺的,也提醒她,孩子被他父親親手弄死。
如果這樣還留著情,那她真的沒有尊嚴沒有底線了。
“皇后今天句句帶刺。”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更何況是他,“也罷,既然你不願意,朕改日再來便是。”
何蓉終於鬆了一口氣,“恭送皇上。”
皇上還沒走,剛站起來準備再說幾句話,被她一句‘恭送’噎的,不走也得走。
“皇后自重。”他面色陰沉下來,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何蓉等他走了,當即叫人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收拾,她要重新烤,原來那些誰愛吃誰吃,她不吃。
被那人沾過的東西,竟覺得噁心,何蓉又叫人將他坐過的凳子,摸過的桌子,和碰過的盤子通通撤掉,屋裡通風,那股子難聞的氣息才終於散掉。
因為怕冷,屋裡鋪了地毯,何蓉脫了鞋襪,赤腳踩在地上,命人送來食材,又備上一壺清茶,坐在貴妃椅上,悠哉悠哉品著。
油膩的東西與清茶最配,刮油。
自從懷孕之後原來不喜歡的大魚大肉,竟也漸漸喜歡了起來,對吃的變得不那麼挑,什麼都想弄來嚐嚐。
何蓉吩咐晚霞,叫她問問御膳房,可有雞胗,雞心之類的東西,聽說吃多了對孩子好,突然想嚐嚐。
晚霞動作快,沒多久便將東西弄來,擱在何蓉桌前。
何蓉夾了幾個,用鐵籤子串起來,擱在火上烤,“誰欺負你了,怎麼一副苦瓜樣?”
晚霞嘆氣,“奴婢只是為主子擔心,今日這關是過去了,下回呢?”
何蓉懷孕,晚霞是知道的,方才他倆的談話也沒有避著旁人,晚霞也聽到了,皇后為了趕皇上離開,頻繁提起自己的傷心事。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新鮮,皇上不說什麼,下回再用這樣的藉口,怕是說不服皇上。
他是一國之君,非要侍寢,皇后能有什麼辦法?
不說原因,皇上便一直想著侍寢,說出來,又怕他對孩子不利,何蓉猜不透他的心,所以只能繼續,能瞞多久瞞多久。
“看天吧,天若是想要她死,我能有什麼辦法?”何蓉撫著肚子,面色憂鬱。
只恨自己沒有本事,護不住這個孩子,想要她死的人太強大了,強大到沒有希望反抗。
“奴婢願意為皇后分憂。”門外突然有人說話,紅煙走進來,徑自跪在中間。
何蓉皺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