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他,而且就在他的身側。
錯覺……一定是錯覺!
成舟不想轉過頭,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身側瞟去。
地磚上躺著一個人。
原來什麼都沒有的地磚上突然多出了一個目如死魚的老太太。
現在這個沒穿多少衣服、渾身浮出屍斑的老太太正用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瞪著他。
成舟的嘴唇癟了癟,想哭,哭不出來;想叫,也叫不出來。
怪不得在國外作為一種防範自救措施有專門訓練人驚叫的。現在的他,感覺就像啞巴一樣。
躺在地磚上的老太太瞪著他,漸漸的,呆滯的臉孔上出現了表情,似乎是渴望。那雙包裹在重重眼袋中死魚般的小眼睛也一點點冒出奇怪的光芒。
就好像有人在給這具只具其形不具其意的鬼魂充電一般,本來沒有任何意識的鬼魂在不知誰的操縱下有了明顯的意識。
老太擱在身側的手慢慢舉起,向成舟的方向伸去,似乎希望成舟能扶她起來。
成舟盯著那隻手。
蒼白,乾枯,皺紋累累,就像被吸乾了血肉,只剩下一層皮裹著骨架。
我一定是在做夢……對,我在做夢,我還在睡覺,我要回房繼續睡,睡醒了就沒事了。
成舟扭過頭,當自己沒有看到老太太扭轉了九十度的腦袋,更當自己沒有看到老太太額頭有三分之一凹進了腦門中。
摔倒,脖子扭斷,額頭砸到浴缸邊沿上……
原來的房東真奇怪,有淋浴不就行了,為什麼要買個浴缸?是住戶的要求?
成舟目光呆滯,腦中天馬行空地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
對了!這老太是……是死在這間浴室裡的那個老太太!
成舟不知道是嚇傻還是嚇懵了,竟然連逃跑都忘記,呆呆地拽過掛在牆壁上的浴巾扭過頭,邁著木偶似的步伐走到老太身前遮掩住她半赤/裸的身體。
老太顫巍巍的右手,似乎在乞求什麼一般。
成舟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隻手上,緩緩的,他把手伸向老太……
紅葉心滿意足地坐在臺階上打飽嗝。
這座醫院不知道是不是建立的年月長,他找了找真的找出不少可口的食物。
不過其中也有一個他暫時動不了,其力量似乎不亞於現在藏在他家裡的那隻。
倒不是他不能對付,而是他覺得沒必要花精力去對付,何況他也不想在他沒有恢復大部分力量前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注意。
這個世界變了呢……
紅葉從樓道的窗戶看向外面的天空。
他原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他還記得……
一望無際的原野,星星點點的平房草屋,熱鬧的市鎮,留著長髮的男女,那時的人們生活簡單,對鬼神也存有敬畏之心。
現在的世界……
他雖然睡著了,但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睡眠中,他偶爾也會睜眼看看這個世界。
只是睡的時間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