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傷口流出的鮮血,混合成血水模糊了趙宇的雙眼。小腿上的肌肉,因為短時間超乎想象的運動,一寸寸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緊咬著牙,忍受撕裂般的痛楚,他飛快移動青筋畢現的手臂,撐起跳躍在半空中的身軀,宛如一頭憤怒的公牛,狠狠撲向下一層。
七樓、六樓、五樓……
趙宇的雙腿漸漸失去了知覺,只是靠著骨子裡迸發的狠勁向下衝。汗下如雨、蒼白如紙的臉龐上,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樓梯轉角,那裡、是他在心中設立的終點。只有樹立起看得見的目標,近乎崩潰的他,才能燃燒出生命的潛力,迸發出軀體內最為堅韌的力量。
三樓、二樓、一樓……
劇烈到近乎自殘的瘋狂運動,徹底耗盡了趙宇的生命力。他用雙手撐起僵硬的身軀,斜靠在樓梯橫欄上向下滑,只有當身體失去平衡時,才張開磨出鮮嫩血肉的手掌,忍受掌心傳來萬針刺穴的痛楚,抓緊冰冷的鋼鐵橫欄,穩住搖晃的身軀繼續下滑,一點點靠近生之所在……
不管搖搖欲墜的樓層如何舞蹈,他那隻支撐身軀的血手,都如滔天駭浪中的磐石,穩定、靜默、堅韌,直面驚濤駭浪、默對*。似乎中學、大學八年鍛鍊中聚集的精、氣、神,都在一瞬間凝聚在這隻手上,這承載著他生存希望的五隻手指上。
……
……
富麗堂皇的一樓大廳,被怒牛似的趙宇猛地撞開,狠狠摔倒在堅硬大理石上的他,沒來得及擦掉額頭上滴落的鮮血,就竭盡全力的站起,沒有絲毫遲疑的向外衝。
撲通!
剛剛邁出腳,趙宇就感到接觸地面的腳掌,傳來億萬蟻蟲噬咬的刺痛。膝蓋不受控制的一軟,雙腿一彎,整個身軀狠狠撞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劇烈至極致的運動,耗盡他所有的力量,使得他想要站起,也變得如此艱難。
趙宇掙扎著用腿抵住牆壁,雙手抓住擺動的門欄,撐起搖晃的身軀。剛剛站起,他模糊的大腦感到一陣眩暈,差點重新摔倒。將身軀緊貼牆壁維持住平衡,趙宇利用鮮血淋漓的手掌作為支撐點,一點點向幾十米遠的大門處移去。
執著頑強的身影后,一排排豔如殘陽的暗血色掌印,間距相等的排列著。劇烈震動中向前挪動的身影,就像一隻揹負重殼攀爬前行的蝸牛,行走得如此艱難卻又如此堅定。
一樓大廳的落地窗,在震動中裂碎開來,視窗外無數人四亂奔跑,平常一輛輛按規行駛的轎車,此刻卻如同一頭頭瘋狂的野獸,在寬闊的公路上橫衝亂撞,擇人而噬。慌亂橫穿公路的路人,被高速行駛的汽車撞飛,又被後面緊跟的一輛輛汽車,碾成一灘灘暗紅色的血肉。
本是驚天的交通事故,此刻卻被所有人漠視。到處亂竄的人群,不僅毫不在意從碾碎的屍體旁經過,還飛蛾撲火般重複冒失的舉動,從公路的一邊穿向另一邊。
短短一分鐘內發生的交通事故,遠遠超過過去一年的總和。乾淨整潔的路面,到處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沒有直接撞死的重傷者,躺著路邊艱難的掙扎著,向路邊的人群發出嘶啞的求救。
“救命啊!求求你……”
“誰救我,我給他五百萬!”
受傷未死的重傷者,發出一陣陣嘶啞的嚎叫,各種各樣的條件此起伏彼,雜亂的嘶啞悲嗚就像是菜市場的商販,向慌亂的路人喊出他們最後的砝碼。
“你說話算數,真給五百萬。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買房了……”旁邊一個本在奔跑的路人,聽到重傷者的話,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斷搖晃,陷入極其激動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不斷吐血的重傷者,在他瘋狂的搖晃中,眼神漸漸失去生命的色彩。
“求我救命。他媽的、好,我救你……”一個滿臉猥瑣的黃毛,拖著腿被撞斷的時髦女郎,看了看周圍沒有注意他的人群,將不斷掙扎的女郎快速拉進路邊的一座超市中。
旁邊經過的人群,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在重傷者的一聲聲悲鳴聲中逃離。或許,少數善良的人準備停下求助,但整個人潮攜帶的恐怖力量,讓他們身不由已的跟隨向前,根本不能自己的腳步,除非他們冒著被踏著血肉的危險,或許可以濺出片片浪花。
隨著各棟水泥“牢房”中,湧出的人越來越多,路邊許多重傷者開始被踐踏,片刻後,剛才還活著的重傷者,多數被自己同類一腳腳踩成冰冷屍體,無數奔跑人群的腳底,都沾染著絲絲滴血的碎肉,整潔的路面上,也到處都是血紅的腳印。
少數保持理智的司機,看見人潮橫穿馬路後緊急剎車,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