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帶著我走過去,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和打招呼,二龍和他們握著手或是擁個抱,這裡的人我大都不認識,有幾個比較有些面熟,昨天去機場接過我。
我和二龍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這多人一起看我,我被看得面紅耳赤。
有個穿工作服像是工人的人翹著二郎腿,對我說:“你叫齊震三?”
我趕緊道:“你好,你好。”
“聽說你是八家將的,看起來不像是有本事的樣子。你都會什麼?”他問。
這話問的相當粗魯,我看看二龍,二龍道:“趙大哥,齊震三才加入八家將不長時間,現在還在修行。”
這位叫趙大哥的呵呵笑:“齊老弟。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覺得特別納悶,鳥叔千里迢迢把你招來,說你是個關鍵人物,抱歉,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高人一等的能耐。”
“趙大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當年刺殺秦王的荊軻也不過匹夫之勇,但做出的事情驚天動地。”二龍道:“能耐大小不是問題,關鍵是態度。”
就算二龍這麼說,在座的這些人還是用極為挑剔的眼光看我。我坐立不安。手腳無措。現在基本可以猜出這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北方的修行者們,如今齊聚在鳥叔這裡。
我在八家將都屬於末流角色,更別說在這裡,完全的小字輩。
這時門開了。鳥叔一身正裝大步流星從外面進來,他和昨天那個穿著睡衣的胖子完全不一樣,氣場十足:“喲,大家都到了。”
那位趙大哥說:“鳥叔,我們這些人就在這等著日本人。他是不是譜太大了,到咱們的地盤還擺個臭架子。”
鳥叔坐在正位的沙發上:“老趙,松葉先生是日本陰陽師的代表人物,等一等不算為過。”
這時有個精瘦的白鬍子老頭咳嗽一聲說:“鳥叔,不是我給你提意見。就算你瞧不上咱們北派的修行人,也不至於請個日本人來吧。”
“費老,這不是應該你說的話。”鳥叔笑:“還沒怎樣就先存了門戶之見。在我這裡,不談歷史淵源,只講能力和忠心。當然了。忠不是對我忠,我善待大家並不是為自己養門客,這個忠是天下之忠,是江山之忠!先人打天下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奠定這份江山。我們不允許在任何人手裡變了味道!日本人怎麼了,日本韓國美國朝鮮不過就是個代號,哪怕是我的殺父仇人,此時他若能放下成見,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我也舉雙手歡迎。”
鳥叔這麼說了,眾人皆默不作聲,誰要再糾纏這件事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大家正沉默著,外面傳來奇怪的木屐聲,聲聲作響。眾人齊刷刷應聲去看。門口走進兩個人,前面的是老頭,個頭矮小,可能才一米六出頭的樣子,奇怪的是。屋裡溫度很高,而他裹了一件厚厚的皮襖,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顯得滑稽可笑。
後面那人我認識,正是陰陽師海鬥。他手裡拿了一把櫻花傘。此時收攏夾在腋下。
兩人皆穿日式傳統木屐,走起來“嘎達嘎達”作響。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聲音,都皺緊眉頭。雖然說那段歷史過去很長時間了,可看到日本人,還是下意識覺得心裡有點彆扭。我理解這些人的心情。一個個出身草莽,都有點情懷,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時刻,實在不願和日本人有太多瓜葛,日後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鳥叔則禮賢下士,站起來,扶著那老頭。
老頭眼神渾濁,跟著鳥叔來到主席位坐下。老頭坐在沙發上,像是要陷進裡面一般,離得近了才看清,他整個人形如枯骨,臉上面板又瘦又幹。
“這位就是伊賀谷的宗師高手鬆葉先生。”鳥叔介紹。
眾人冷漠地看著他,默不作聲,沒有說話的。
松葉先生看看眾人,用沙啞的漢語說:“多年前。我來過中國。”他說話很慢,每個字隔了好幾秒。不過漢語說的倒是字正腔圓,普通話很正。
鳥叔道:“你的那段歷史我聽說過了,給龜先生看相。”
我一聽這話陡然一驚,難以置信看著松葉先生,難道神識之境中古董店裡老師傅所講的確有其事?龜先生早年在山城一家茶樓曾經開了一次群英會,召集各路高人占卜未來江山運,其中就有松葉先生。
我倒不是質疑那段歷史的真偽,而是這裡存在著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時間。
龜先生山城占卜天下,那時候怎麼也得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吧,到現在多少年了,八十年是有了。松葉活到現在能有多大,怎麼也得過一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