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們出門,裡屋出來個娘們,懷裡抱著小孩,大概一兩歲的模樣,正在吃手指頭。
“孩子也一起跟去嗎?”娘們問我。
我愣了:“這是誰的孩子?”
丈夫啞著嗓子說:“是我和媳婦的第一個小孩,本來我們要二胎的。媳婦就這麼沒了。”他抽噎著哭,摸著小孩的頭髮:“真是苦命我的兒,那麼小就沒了媽,以後讓他怎麼辦啊。”
屋裡靜悄悄的,眾人啞口無聲,氣氛壓抑。就聽這個男人哭。
我心裡不是滋味,看看錶說:“快到點了,大家出發吧。孩子就別帶去了,殯儀館那地方不乾淨,不是什麼好地方。”
娘們說:“讓他看看自己媽最後一面吧。”
我搖搖頭不再說什麼,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早上四點半出發,我們把供品收拾收拾,遺照帶上,讓人把紅繩拴在每輛車的車頭後視鏡上。
“雞買了嗎?”我問。
有個中年男人從廚房提出一隻雙腿倒攢的公雞,雞果然是活的,直撲稜,咯咯叫個不停。
崽崽在我懷裡想鑽出來看,我暗暗把它按下去。眾人出了門,我提著雞走在最後,王嬸輕聲說:“你能殺了它?”
“沒問題。”我沉聲說。
到了樓下,寒風凜冽,因為太早了,小區沒什麼人,炸油條的也才出來,四周寂靜無聲。
我朗聲朝著西面的方向喊:“死者你一路好走啊,過了鬼門你繼續往西啊,前面大路是黃泉啊,過了黃泉進陰間啊。到了陰間你好生過啊,菩薩地藏發慈悲啊。早日輪迴再為人啊,清清爽爽一片天啊。”
這些嗑都是義叔教我的,不喊一喊顯不出逼格。今天的氣氛也應景,大風呼嘯,滿院蕭瑟,所有人都噤聲看著我。
我抓過大公雞。那隻雞咯咯叫,我也沒用刀,把住雞頭手上猛地一用力,“嘎巴”一聲雞脖子轉了三圈直接扭斷,滿地汙血。
我這一手露出來,徹底給眾人是震住了,徒手殺雞,說起來沒啥,就是一咬牙的事,可視覺效果特別強烈。
我倒提雞腿滿院溜達,把雞血淋淋漓漓撒了一地,然後把雞隨手一甩。扔在路邊。
有人湊過來問:“小哥,這隻雞能不能拿回去吃?”
我啼笑皆非看這個人,本想諷刺兩句,心想算了,都是老百姓家,一隻大公雞也不少錢,就這麼扔在路邊確實看了讓人心疼。
我沉著臉沒說話,上了頭車。
副駕駛坐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