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鑄心裡,也是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即使是過年的氣氛以及外面不停響著的煙花爆竹的聲音,也都完全掩蓋不了。
“怎麼了?”秦恬恬靠在趙鑄的肩膀上問道。
“一個朋友,去了。”趙鑄說道。
“很好的朋友?”
“不算是多好的朋友,但,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前輩。”
“那你要去參加他葬禮麼?”
“來不及了,不過我想今天回別墅裡去,喊上老朱和老熊,一起給他設個靈堂,祭拜一下。”
“這是應該的,我去準備一些東西。”
“不用了老婆,我和老朱老熊去就可以了,我們仨和他關係有點特殊,祭奠完了我就回來,晚上回來吃晚飯。”
“好,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秦恬恬怕自己丈夫心神不寧開車不小心。
趙鑄在自己妻子額前親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安安生生地陪著你。”
…………
麒麟山醫院後的別墅後院內,趙鑄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簡單的供桌,兩根白蠟燭,一個香爐,一些紙錢。
看起來,很簡單。
因為趙鑄也知道按照鄒夢軒那種人的性格,或者是說按照自己的這種性格,如果知道自己死後還有人給他風風光光的“大葬”,估計只會氣得直跺腳,而不會說有多少感動。
畢竟,對於自己這樣子的人來說,生死,已經看得很淡了,一路走來,不知道多少次地在生死邊緣掙扎著,對生和死的界限,已經很模糊了。
生,就是能夠回到現實世界裡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死,就是在任務世界裡墜入萬丈深淵。
而且,當那天,鄒夢軒一步一步從趙鑄身邊走向苟泥土所在的山頂,將自己屬於頂尖存在的氣息釋放出來時,在他心底,其實早就接受了這樣子的一種結局。
朱建平和熊志奇一起開車來的,倆人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嬉笑打罵,顯得很是平靜。
熊志奇蹲坐在了一邊,抽出一張冥幣,在蠟燭上點燃,然後隨手一揮。
這是引路的意思,一般來說家裡燒經,也都是這種步驟,只是,熊志奇自己也知道,鄒夢軒是死在任務世界裡的,所以就算是再怎麼招,也是招不來他的亡魂的。
接下來,熊志奇就安安靜靜地開始燒著紙錢,一點一點地往火堆裡放著。
朱建平在旁邊站著,也不懂在想著一些什麼。
鄒夢軒真的死了,是死了,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子了,一個東方的頂尖存在,就這樣死了。
當然,趙鑄三人並非是因為鄒夢軒是東方頂尖存在而祭奠他,他們更多的是在祭奠著一個跟著自己等人一起生活嬉笑怒罵過一段時光的老朋友,以及一個在關鍵時期主動站出來的……老前輩。
時光易逝,轉瞬既非,當初湊在一起抱團取暖的四個人,兩個,已經是東方圈子裡炙手可熱的管理員了,一個也具備了衝擊管理員的資格以及絕對實力,但還有一個,卻隕落了,隕落在了任務世界裡,而且隕落的這個,還是最強的一個。
其實,四個人,有些地方,還是一模一樣的。
當門開啟,紫衣人想要從裡面衝出來時,當時的哥仨,一起不顧生死地去堵門,和鄒夢軒在東北老林子裡從黑暗陰影下走到陽光中迎擊西方三大頂尖存在的入侵,本質是一樣的。
不是一個本性的人,也玩不到一起去。
紙錢,在空中翻飛著,火光搖曳,冬天的涼風吹來,更增添了一抹蕭索的氛圍。
趙鑄的腦海中,記起了當初鄒夢軒和北月,一起拎著禮物到苟泥土那裡做客時的情景,那時的他們站在門口,在一大幫子五年前那一批頂尖存在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拘束和稚嫩。
但現在,北月已經進門了,而鄒夢軒,也隕落了,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時間,就是這麼不經意地溜走,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很多人。
不談什麼偉大不偉大,因為真正在做著偉大事情的人,往往自己不會覺得很偉大,只是認為,這件事是自己應該做的,然後就去做,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朱建平從口袋裡拿出四瓶小酒,分發了下去,自己手裡拿著兩瓶,將一瓶在供桌前倒下去,隨後,哥仨一起碰杯,一口氣把瓶子裡的酒給幹了。
“哥們兒,一路走好!”
白蠟燭的燭火莫名地一陣搖晃,像是一個人,站在那裡,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