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裡傳出這樣一個甜美的聲音。
說話的是一個令黃泉想都不敢想的人——文青萱!
“文青萱!”李澤臣的臉上也寫滿了詫異“你相信他?”
“是,我相信他。”在黃泉看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文青萱如同被浪花捧起的珍珠,但這顆珍珠太過耀眼,以至於黃泉竟不敢正視她。這一刻,黃泉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說話的時候,文青萱同樣沒有正視黃泉,也許是不屑正視黃泉,彷彿她真的成了耀眼的明珠,真的成了高貴的公主。她淡淡地說。“我們同窗三年,我很清楚黃泉的為人。他內向膽小,試問他又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最初黃泉知道文青萱是出來為自己解圍的時候,他感到很感動,甚至剛到一種莫名的幸福。可是,當他聽到文青萱那所謂“簡單的理由”的時候,他的幻想瞬間成了泡影。此刻,就連他黃泉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原來自己在人家心中只是“內向、膽小”的形象,他憤怒,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練憤怒的資格都沒有。最後,一切的委屈都化為慘然的笑,化為一種自嘲、自傷的笑。
還沒等李澤臣說話,黃泉已搶先說道:“你錯了!要知道,很多兇殺案的兇手往往都是一些內向膽小的人——對呀,李澤臣說的不錯,是我將那混蛋推下去的!我告訴你們。我就是要他死!這——不需要任何理由!”
“黃泉,你究竟想幹什麼?”文青萱覺得此時的黃泉就像畜牲一樣,不可理喻。
“瞧了吧,這小子承認了吧!”李澤臣咬牙切齒地說。
“不錯,我承認了!”黃泉已經到了暴走的狀態。他的理智已然完全被怒火壓制,“是我把他推下樓的,那好,今天就來個一命抵一命,我的命比他要賤得多,他成了植物人,若我也成了植物人,你們一定覺得不公平,是吧?那好,我這個內向膽小的人今天就把命賠給他!”
說話間,只見黃泉突然如離弦之箭般衝出綠化帶,徑直向馬路中央衝去!
在場的眾人發出一陣驚呼。
黃泉的突然出現使一位駕駛公交車的司機根本來不及反應,剎車未踩下,他已然聽到了一聲沉重的悶響,隨即見黃泉整個人都被撞到半空中…
黃泉並沒有覺得疼痛,只是突然之間,他竟有了一種騰雲駕霧般的感覺。隨後,他的身子再次與大地親密接觸,受慣性的影響,黃泉又向前滾了一段距離,最後停下的時候,他只感到自己的前額一陣火辣辣的疼——他的前額受慣性的影響,狠狠地撞在了路面上。
忽然,就在黃泉的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一輛計程車的輪子離黃泉的頭不過幾厘米。黃泉覺得此時的自己已然是個死人了,於是他就這樣放鬆地攤在地上,在他看來,人死之後,靈魂會離開生前的軀殼,他的身子應該變得輕盈許多。可等了片刻,他依舊覺得自己的身子死沉沉的。於是,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時候,兩位司機也下了車,街上的車輛也越聚越多,催促的喇叭聲已然響成了一片。
那位公交車司機最初嚇得面如土色,但當他見到黃泉能夠站起起身來,臉上的恐懼之色才大為消減,取而代之的是憤怒之色:“你不要命了啊?”語氣之中還透著斥責。
“我還活著...我怎麼還活著?”黃泉完全不理會怒不可遏的公交車司機,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語著,不一會兒他的視野裡悄然劃過一抹殷紅,隨即是大片的殷紅——這樣的顏色意味著屠戮。他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額,感覺溼漉漉的,當他重新將手放在眼前時,發現自己的手竟已被鮮血染紅,這使黃泉產生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你當然還活著!”公交車司機隨口罵了一句娘,無奈的說:“今兒個算我倒黴,上車,送你去醫院!”隨即便頭也不回地向車門的方向走去。
黃泉卻依舊木雕泥塑似的立在原地,鮮血依舊汩汩地往外淌著。
公交車司機見身後沒有動靜,便猛然轉過身來,不耐煩地說:“快上車啊!”
旁邊的計程車司機也在好言勸阻,周圍的汽車喇叭也被按得越來越響了。
原來,離事發地點不遠處便是個“十”字路口,執勤的交警很快發現了異樣,急忙向這裡趕來。
黃泉不願意惹更多的麻煩,他見自己還能站起身來,便拔腿向自家的方向跑去,他只覺得背後的漫罵與斥責的聲音越來越小。
此刻,沒有人注意到文青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