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雖然安慰掌櫃的,但是他自己心裡也沒有一點底。既然官府敢這麼做,又說是上頭的命令,想必這上頭不是普通官員,否則以顧丞相,莘妃娘娘的地位,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麼一想,敢動封府的人,屈指可數。
他一路焦灼著心趕到封府,正巧封少今日身體舒適,正坐在椅子上曬太陽,他的身旁坐著那位傳聞中的兮妃娘娘,所以他有些躊躇,是否該當著她的面彙報。
“坐吧。”封少指了指另外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有事直說。”
大管家看封少並不避諱兮妃娘娘,所以也毫無顧忌的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邊。最後加了一句道,
“不知是誰要置封府於死地,且有這麼大權力。”
徐啟凡越聽越皺起了眉頭,想不到寅肅會跟他玩這招。他原以為,他惹怒了他,以他的性格,不過是再次把他流放甚至痛快下令殺了他,卻沒想到,他有這樣的閒情逸致陪他玩。
徐啟凡摩挲著指尖的羊脂玉指,陷入沉思之中,想對策。
身旁的六兮忽然站了起來,對他說,
“你們聊著,我去廚房看看藥煎熬了沒有。”不等徐啟凡反應,她已提著裙襬轉身走了。那大管家雖然對她的身份非常好奇,卻又不敢問,只覺得她出奇的安靜,剛才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六兮轉身去了廚房,今天上午的藥,徐啟凡還沒有服用。廚房裡幾個管事的廚娘正在竊竊私語,見到她進來,急忙散開,假裝各自在忙。六兮也不在意,從她進了封府,從皇上親自帶著侍衛來了又走,這封府上上下下看她的眼神全都變了,在背後不知詆譭了她多少事。
反正她也不久呆,更未把這裡當做家來看,所以根本不在意,更懶得理會。但是徐啟凡有次也不知從哪裡聽說了,當即氣的要把封府所有下人都辭退,在他看來,養著這些人毫無用處,留著幾個真正幹活的便是。
但六兮阻止了,這畢竟是顧南封的人,有朝一日真正的他若是回來,也不想看到府裡冷冷清清的。
其中一個負責熬藥的笑逐顏開的對她說,
“藥剛才已煎好了,這會涼的差不多了,現在端出去嗎?”
“再熬一次,這藥不能涼。”六兮吩咐後,自己站在了藥爐旁等著煎藥。
剛才在外面,那大管家把近期的封府的事一說,其實她心知肚明,多半是寅肅乾的,但她並不想知道,更不想參與,因為與她毫無關係。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徐啟凡的傷快快好,然而她回宮。
回宮?想到這兩個字,忽覺路途遙遠。曾經她剛回天城時,是萬般排斥回宮,而今,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像是回家,她心之所在的地方。
但那日寅肅冷冽的神情,她心中刺痛,那個家,她還回的去嗎?
寅肅對徐啟凡的懲罰,何嘗不是因為對她的恨?她的坦白,卻徹底傷了他,他眼中對她的失望或者絕望,讓她這些日子以來都如墜冰窖,不知該如何去修復這份殘破的感情。
藥罐裡的藥正咕咕冒著熱氣,整個廚房頓時瀰漫著一股藥香,她回過神,小心翼翼的端起藥,再服十副,也就是十天,徐啟凡的傷便會徹底好了,她便可以徹底離開這裡。
想到這個,剛才的傷感又化作了一股力量。
前廳裡,大管家與徐啟凡已聊的差不多,她端藥進去時,只聽到大管家說的最後一句
“我來時已查過,這些事都是受了戶部的龔大人指使。封少,您看是否知會老爺或者莘妃娘娘一聲,朝中有人照應也好辦事。”
“不用,你等我安排。”
“是。”
大管家這才告別了徐啟凡離開。
六兮端了藥放在一旁吹了吹,遞給徐啟凡
“喝藥。”
“劉玥,你真沉得住,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
“你還是這麼絕情。”徐啟凡低頭把藥一飲而盡,因有些熱,所以額前漸漸滲出汗來,他的心情似乎完全未受到任何影響,也或者說是深藏不露,從不把自己真實情緒表露出來。
在看到六兮端著空碗準備出去時,他忽然說到
“你希望顧南封的產業受到牽連,全部落敗嗎?”
六兮端著碗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雖然她一句話未說,但眼神裡有些許涼意。顧南封會走到這一步,如今生死未卜,全都因她而起,她本想置身事外,但徐啟凡卻殘忍的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