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有把握,只說可以,這就是要硬著頭皮上了。
顧長平一點頭,轉向戚少傑,“後日帶上你的人去燒狄戎糧草,不必以狼煙為號,糧草一毀你等即刻撤回。曹達帶兩萬人于山谷伏擊,到時與顧都尉的人匯合,茂春隨本帥率軍三萬押後,阻斷敵軍退路。”
戚少傑聽罷,眉頭一鎖,“元帥,這一共才六萬人,恐怕人數上佔了劣勢。”
顧長平一擺手,道:“餘下四萬人鎮守大營,由胡將軍統領,隨時可應援我軍。”
曹達與於茂春看了彼此一眼,又望向戚少傑和顧長安,四人同時向顧長平恭敬道:“末將遵命。”
胡煒不知所謂地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也起身對著顧長平一揖,“元帥果然勇慧過人,末將,領命。”說完,胡煒又看了立著的四人一眼,便轉身出了營房,看他出去,於茂春倒鬆了口氣。
“行了,你們也都各自回去部署吧,顧長安,你留下。”顧長平擺擺手,解散了眾人,顧長安低著頭,往前蹭了兩個位置,在他旁邊坐下來。
待大帳裡的人都走乾淨了,顧長平才嘆了口氣道:“是不是想問為何要硬著頭皮去打這仗?”
“我聽說了,這胡煒表面上是金州守將,聽你調遣,實際卻是兩面派。咱們這個皇帝多疑,生怕你大軍在握,這邊滅了狄戎,那邊掉頭回去就把他從龍椅上揪下來。”顧長安低聲咕噥了一句,惹得顧長平抓起手邊的瓷杯就砸了過去。
顧長安閃身一躲,接住那瓷杯看他,顧長平瞪她一眼,“臭脾氣給老子改改,讓劉珩給你慣得沒大沒小,什麼忌諱你說什麼。”
“瞧你那熊樣,”顧長安齜牙一笑,“說唄,你把咱幾個手底下都弄得人手短缺,幾個意思?讓我死守石嶺城,給你挪點時間調兵,你才調來十萬人,有點磕磣。”
顧長平笑得有點賊,盯著她,“狄戎的老可汗得了重病,不日就要歸西。這個祁盧狼子野心,南下攻打大齊就是個幌子而已。”
顧長安倒不意外,“我的探子雖沒傳來老可汗的訊息,卻說狄戎太子赫雷半年前就開始遊說五大部落首領來反祁盧。這就有點微妙了,看來我猜的沒錯……可你是怎麼得到訊息的?”
顧長平不答反道:“赫雷是老可汗十幾個兒子裡少有不主戰的一個。他覺得狄戎現在的實力吃不下大齊,與其爭個兩敗俱傷,不如效仿前朝互市。”
顧長安摸摸鼻子,狐疑地看著顧長平,“赫雷是不是跟你透過訊息?”
顧長平靠在椅背看著她,眯起眼來,“我可什麼都沒說。”
“那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我這腦袋可寶貝,你玩你的火,別引我這來。”顧長安瞪了他一眼,老奸巨猾。
他跟赫雷互通訊息這事等於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一個弄不好他顧長平就是投敵叛國。顧長安心裡隱隱閃過一絲不安,跟顧長平又聊了幾句,卻實在也打聽不出什麼,就悶頭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宋明遠在帳前等著顧長安,眉頭鎖著,來回踱步,見顧長安走來,趕緊迎上去道:“都尉,聽說只命咱們一萬前鋒迎敵?”
顧長安看他一眼,打起帳簾道:“進來再說。”
宋明遠跟著顧長安上下首落座,顧長安拿起大肚茶壺沏了杯茶,灌了兩口才看著他說:“你這訊息倒得的快啊,是戚將軍來過?”
“是那金州守將胡煒,差人來冠冕堂皇說了幾句。”宋明遠順手又給顧長安滿上茶,“阿達合也不是傻子,能就這麼上當了?”
“阿達合當然不會上當,所以不能照著從前那麼打。”
宋明遠想了片刻,問道:“那都尉的意思是?”
顧長安將粗瓷杯往條案上一放,道:“輕騎突襲,激怒阿達合。”
“阿達合,倒是不難對付,可那祁盧狡猾,恐怕……”
顧長安站起來,走到地圖旁看著那凹形山谷,道:“咱們後日黎明時分行動,但求快,不求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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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時間一晃而過,顧長安和戚少傑、宋明遠在營房裡憋了半日,將突襲的時間與出兵的時間對了幾遍,又將撤回的路線演了幾回,這才作罷。
入夜前,童生將裕州來的加急信送到了顧長安手裡。信封套上印著大齊葉氏的印鑑,顧長安摸著下巴想,這個葉清池膽子是真大,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把訊息送來了,也不怕人走漏風聲到京城那人耳朵裡。
結果葉清池的信就短短几行,顧長安一眼掃過去,差點氣吐血。
葉清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