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子母蠱,”葉清池一喜,眼睛都跟著亮起來,“看來她是找著解藥了。”
這個什麼蠱的名字顧長安也不是頭一回聽著了,她隱約覺得這玩意可能跟葉清池的胞弟葉清城有點掰不開的關係。只不過君菀和葉清池倆人都諱莫如深,不願多提一個字,她也就懶得追問了。
顧長安不願琢磨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尤其眼下大敵當前,“我在‘一線天’時跟那個陳燭交過手,斷不像夏侯元帥方才說的那般無用。聽說他已經接連敗了兩仗,這才讓你們打到了老虎灘?”
葉清池道:“我也覺得他近來像是力不從心了似的,不大對勁。”
顧長安摸著下巴,眉頭皺了起來,“這人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會不會與你對陣的根本不是陳燭?”
葉清池搖頭,“我先前也曾有過如此猜想,但卻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顧長安停下來,回首看著葉清池,“你們強攻南燕軍,是不是為了能拿下他們的皇帝姜權?”
“是啊,這個還用……”葉清池說著忽然一愣,“你的意思該不是那陳燭去升州了吧?”
顧長安顯然也是不解,“這個不好說,按道理那南燕皇帝現在在老虎灘,他們的兵力應該是集結在此處才對。退一步講,就算陳燭去了升州,他有什麼把握能在抓住劉珩後要挾咱們的皇上退兵割地?想來想去都是十分地說不通。我看還是找人去探一探,看南燕軍是不是抽調走了一部分兵力。”
“如果當真是那樣,那劉珩一旦落到陳燭手裡,這邊可就投鼠忌器了。”葉清池顯得有點發愁,實在不像他葉大老闆平時那八風不動的模樣。
顧長安捻著她袖子上禿嚕下來的線頭,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燭要是去了升州,我就讓他後悔走這一步棋。”
葉清池摸摸脖子,有點發涼,怎麼覺得顧長安這回回來就攢著壓迫報仇的心,敢情是早想好了把那陳燭大卸八塊是不是?
後來葉清池又問了問顧長安到底在“一線天”是怎麼中招的,顧長安大略提了下那個要替義父報仇的校尉。只是這人眼下已去了閻王那同他義父團聚,顧長安就算有心查也查不出什麼,何況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殺的人和得罪的人都不少,真要去翻舊賬還不知道要翻到哪年哪月去,索性就當沒這事,反正她也沒死成,還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君菀在顧長安到營地的當日就離開了,畢竟軍營這種地方她一個小姑娘是住不下去的,軍令嚴格也不允許她一個女子留宿。君菀把從烏吉寨帶出來的東西交給了葉清池,顧長安聽她的意思,是那幾丸藥說白了也只能暫時壓制金蟾子母蠱,至於真正的解藥,她還得再往西去,找一株稀罕得不得了的草藥才能製成。
葉清池一拿到藥丸,就讓葉氏的暗樁快馬送回京去,同時也安排了人跟隨君菀一同上路。
君菀臨走時還是氣鼓鼓的不願意跟顧長安說話,顧長安猜測她大概還在為腳底板磨出來的一群水泡生氣,難得好言好語地哄了一陣,才換來君神醫的一雙白眼,和一句“好脾氣”的囑咐,大約是說顧長安的命是她好容易才救回來的,叫她千萬別又冒傻氣給弄丟了,這世上沒那麼多天降神兵的君菀來救她。
君菀一走,顧長安倒有點不習慣,這幾個月君菀和莫老一直在她耳邊叨叨,叨得她耳朵都快起了繭子,這回耳根總算清淨了,卻又覺得實在太清淨。
葉清池說這就是人的通病,無時想有,有時想無,怎樣都難以滿足。
兩日後,探子傳回訊息,南燕果然有一萬人在十日前向西去了。這麼一來,現在跟在姜權身邊的就極有可能不是陳燭。
顧長安的軍帳中,葉清池看著顧長安收拾她的匕首和長刀,摩挲著粗茶杯道:“你只帶葉氏兩個暗樁去升州,能抵什麼用?”
顧長安把匕首別在腰間,回首看著葉清池道:“打仗也不是全靠人多的。現在留在姜權身邊的應該是跟我在‘一線天’交過手那人,這人不見得手段多高明,卻陰毒的很,你得當心。”
葉清池把手裡的茶杯“當”地往桌面一放,“這話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也不知道誰才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出去玩命那個。”
顧長安齜出牙來一笑,“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把姜權引到陣前來,他一直龜縮在大軍之後,對我軍的行動很是不利。還有那個祁盧,我看他多半被赫雷逼得瘋魔了,才會跑到南燕來慫恿姜權動兵。”
“他總得給自己找條出路,”葉清池繼續跟那隻粗瓷杯過不去,“這種人不會屈辱地在狄戎大牢裡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