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提審的意思。”葉清池說著,淺淺嘗一口顧長安私藏的離人醉,邊關上的酒都烈,燒的他喉頭火辣辣的。
“沒法審,這倆人誰都不會認,審了也沒用。”顧長寧也跟著試了口這燒酒,嚥下去以後就直皺眉。
葉清池看著顫動的葉片,道:“老臣們必然是要上書保靖遠侯的,除了那一片觀望的,趁機落井下石的除了康王劉隆的黨羽還有就平時跟侯爺結下樑子的,還真是熱鬧。”
顧長寧苦笑一聲,“莫說前朝,就是後宮也都沒閒著,一出大戲啊。”
“紅樓突然從裕州回京連我都不知道,她一向那麼保本的人竟然夜闖端王府……不得不說顧長安也是本事。”葉清池低低笑起來,一根直來直去的木頭樁子怎麼就對上陌紅樓的脾氣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顧長寧由衷地發出一句感概,仰頭又灌下一杯離人醉。
葉清池溫和地看著那壺離人醉,道:“顧大人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好不好過皆是一樣,再難,還能有大哥和長安難麼?”
“其實我一直就沒想明白,當時去邊關的人為什麼是長安而不是你?你畢竟是顧家的次子,而她,只是一個姑娘而已。”葉清池眼中有幾分不忍,暗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問過的最耿直的話了。
顧長寧看著葉清池,似乎有點詫異,但轉瞬便釋然了,道:“有一年我爹和大哥回京述職,正碰上長安因為犯了小錯被大娘罰跪,也是湊巧,前一日長安在假山後頭跌了一跤,頭和胳膊都摔破了。你也知道,大哥和長安的娘去的早,大哥一見她受這委屈,自然忍不了,當時就跟大娘起了衝突。”顧長寧邊說著,像是陷入到某種回憶裡,“長安從小就是不服軟的性子,寧可跟人犟著,皮肉受苦,也不低頭,所以明裡暗裡吃了過少虧。那年過完年,大哥就把長安帶走了。當時爹說什麼都不同意,後來是祖母說通了爹,這其中到底是為何,我也不明白。”
葉清池皺著眉,覺得當年顧長平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衝動下幹出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但顧家老夫人到底是何盤算?
葉大老闆摸摸鼻子,生平第一次覺得碰上了個無解的難題。
京城起了風,宮牆中卻還似往日的平和,只有悄然而來的涼意沁透其中。
皇帝的含章殿近日卻熱鬧非凡,光是朝臣們吵都吵了不止三回。
此時,皇帝正繃著臉,看著下頭一邊跪著徐閣老,一邊跪著許之棟,
許之棟說了半天,無非是請皇上早下決斷,將顧長平治罪,畢竟鐵一般的證據擺在眼前。徐閣老說話慢吞吞卻頭頭是道,不臆測以顧長平行事之謹慎為何會落下如此大的把柄,單說胡煒失蹤的幾日頗有貓膩。兩人各自佔理,一時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
“靖遠侯為大齊立下赫赫戰功,朕自然不能偏聽一家之言。可證據面前,朕也不可縱容有罪之人。朕已派人前去裕州調查,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二位愛卿就不必爭了。”皇上摁著額角,一臉不耐煩要趕人的神色,下頭兩位都是人精裡的人精,要再看不出皇上的意思,這麼些年可白混了。
但爭到節骨眼上,誰也不能先低頭,乾脆都跪著,沒挪窩。
皇上在龍椅上坐著,就見下面倆人像是聾了聽不見一樣,心裡也是揣著無奈,對旁邊的總管太監使個眼色,一向活泛的老太監躬身低聲道:“皇上,麗妃娘娘方才便差人來問了,說是午膳已熱過一遍,再熱怕皇上吃著就不鮮了。”
老太監的聲音不高,但也保準讓下頭兩位大人聽的真真兒的。
徐閣老暗歎一聲,見好就收吧,當下也不遲疑,行個拜禮道聲“微臣告退”便離開了含章殿。許之棟見徐閣老都撤了,那自己個兒還戳這幹什麼,趕緊踩著徐閣老的後腳,也走了。
含章殿裡一下子清淨了,皇帝自胸肺間擠出一口悶氣,一時間也露出疲態來。
劉珩著急,但他急也沒辦法,只能等,乾等著。
所幸許之棟那邊萬事俱備,單差一個合適的契機。也許是老天終於睜眼,這個契機很快就天上掉餡餅一樣砸在劉珩手裡。
許之棟的次子在逛青樓時候跟別人爭女人,一腳把這個別人從樓梯上踹了下去,結果別人就死了。後來官府呼啦啦來了一群人,一問才知道死的這個別人不是別人,正是刑部侍郎的兒子。
簡直是不偏不倚,撞刀刃上了。
許之棟的宅子當晚雞飛狗跳,兒子被五花大綁地捆走,他的老孃和夫人哭成一團,許之棟急的直跺腳,卻也沒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