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就跟著葉夫人一道落了座。
因江月心的名聲有些令人敬畏——陛下心尖尖上的人,還是個腳踢武狀元、拳打大燕國的女將軍,一般的女眷都不敢與她對視,生怕被她多看一眼,就要掉下一塊肉來。行過禮後,她們便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也唯有葉夫人不動聲色,照例與她談笑風生了。
沒一會兒,葉夫人便起身離席,朝著自己所住的寶瓏堂去了。臨去前,她叮囑自己的丫鬟:“去,將小郎將請來,要恭敬些。”
說罷,葉夫人攏一攏髮髻,自顧自朝著寶瓏堂走。待快要到院門前,就見得一個綠衣丫鬟領著個藍袍的小太監,那小太監一副風塵僕僕樣子,顯然是剛從宮裡趕過來的,原來是陛下身旁的小六子。
“王公公,宮裡頭有什麼旨意?”葉夫人笑問,讓丫鬟掏出一點碎銀來。
“哎,還不是陛下聽聞小郎將來了葉大人這頭做客,心裡擔心?”王六卻不接那碎銀,一副愁惱的樣子,“這小郎將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出了差錯,陛下定要氣的。”
葉夫人失笑,心知這是陛下在敲打自個兒呢。
“我們葉家定然會照顧周全。還請公公放寬心,回稟了陛下。”葉夫人說。
“這周全不周全,可不由您來說。”王六笑眯眯的,甩了下拂塵,道,“陛下說了,西宮太后娘娘日後活得如何,是在外頭風風光光,還是在西宮裡吃齋唸佛,就要看葉家如何招待陛下的心尖人了。”
葉夫人震了一下。
王六卻沒有多解釋,只是曖昧笑一下,便自顧自告退了。
許久後,葉夫人才嗤笑了一聲,一邊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蓋兒,一邊悠悠道:“陛下可真是心細,竟還管起後宅之事來。特意派身邊人來敲打我,還怕我委屈了小郎將不成?”
葉夫人身後的心腹丫鬟也笑道:“夫人又並非是那吳家的粗鄙庸俗之流,怎會行那等下作之事?”
葉夫人理了下發簪,步入了寶瓏堂。未多久,江月心便跟著丫鬟來了,一副即將上戰場的架勢,眉眼裡俱是威嚴。
葉夫人叫人上了茶,指了指旁邊的圈椅,道:“小郎將,坐,在這裡便如在你自個兒家似的。”
江月心坐下了,卻不是很能喝得慣那茶,小飲一口,便擱在一邊了。葉夫人瞧了,便道:“小郎將可知道,這乃是陛下最愛喝的茶?千兩難求,宮中御品,平素是輕易喝不著的。”
江月心硬邦邦著臉色,道:“月心不太懂茶。”
葉夫人摑了摑茶沫子,保養良好的臉上掛著雍容之色,慢條斯理道:“小郎將怕是從不知道,陛下愛茶愛得緊。”
“我知道。”江月心答,有些納悶,“那又怎麼了?他喝茶,我喝酒,兩人對飲,甚是悠閒。”
葉夫人輕笑了起來:“不覺得略顯寂寞?無人與你飲酒作樂,亦無人與陛下喝茶對弈。唯相類者,才可聚在一處。”
江月心答:“不覺得寂寞,因為陛下歡喜我。”
她這話答的理直氣壯,反而叫葉夫人有些失語。她微微嘆了口氣,擱下茶盞,道:“婉宜常常羨慕你心直口快、毫無顧慮,可見是被人寵著長大的,絲毫不知人心陰私。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寵著長大?”江月心愈發納悶了,“你是指我十來歲便上陣殺敵,好幾次險些被大燕人宰了的事嗎?”
“……那倒也不是。”葉夫人道,“此寵非彼寵也。”頓一頓,她揚起頭,道,“小郎將以武將之身深受寵愛,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窮兵黷武,難免惹人厭倦。女子還是要貞靜賢淑些為好。總有一日,那些個武官都會回家去的。”
“葉夫人,此話倒是有所偏頗了。”江月心認真道,“雖月心不喜戰爭,可卻也知道軍備乃是重中之重。正所謂‘有文事必有武備,故含血之蠹,必有爪牙之用,是……是誰說的來著?”她背的極其辛苦,努力回憶著這道軍略,“是《治軍》第九里頭的!”
葉夫人聽了一耳朵軍策,面色微愣。
她撥兩下佛珠,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能知悉的這麼清楚,只知道陛下孤身前往不破關,實在是危險。連太后娘娘都說他胡鬧。若非是為了這些個窮兵黷武的事兒,陛下又何須以身犯險呢?”
江月心正經道:“容我再賣弄一句,所謂‘明君視微之幾,聽細之大,以內和外’,便是說一個好皇帝要看的細、聽得多。阿延若不親自去不破關,怎麼能把段家給拔除了?”
葉夫人又愣了一下。
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