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水溝裡了,時耶,命耶……柴德美豪不遲疑的轉頭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遠處傳來了一聲慘叫,聲音高且亢,粗獷有餘,清朗不足……柴德美心知,鑽天鷂完了。他只希望對方有點節操,不要留下什麼線索,否則,柴家也要跟著倒黴了。
鑽天鷂確實很倒黴。
一開始,他的突襲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衝鋒的路上,只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雖然其中兩人很努力的試圖攔住他,可他畢竟是江湖上有名號的好漢,打不過郝老刀等人,只是因為對手太強,並不是他太弱。隨手幾下拳腳,擋路的人就已經被擺平了。
然後,他已經在腦子裡綢繆著接下來的動作了。
用右手的匕首割開小道士的喉嚨,嗯,然後要稍微避一下,免得被血噴到臉上,順勢轉到對方身後,把那個女孩推向追兵的方向,這樣一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問題是,要不要割首級領功呢?還是算了吧,敵人太過兇悍,還是保命為先,反正柴老爺就在遠處看著呢。
心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鑽天鷂的戰術動作卻很標準,他死死的盯著目標的眼睛,腳下和腰上都留了餘力,可以隨時應變,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就是他行走江湖幾十年,得以安然度過的重要經驗。
不過,到了這裡,事情就變得有些詭異了。
正常情況下,看到有兇徒手持利刃衝殺過來,一般人的視線都會牢牢的盯著兇徒,或者四下亂看,尋找援兵或者退路,更有甚者,直接就被嚇癱,眼神渙散了。
而小道士雖然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可視線卻迅速移開,牢牢的鎖定在他身後,好像那裡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一樣。
鑽天鷂開始並沒當作一回事,只當是小道士眼神不好,可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小道士一直沒看過來,他心裡就有些發毛了。
貌似外四家軍的保鏢都出現了,這小道士說不定是什麼大人物呢!明的保鏢之外,再有個把暗中保護的保鏢也不稀奇,難道那幾個書生有古怪?有人扮豬吃老虎?要從背後偷襲自己?
鑽天鷂心裡不停的打著突,他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柴家的幾個家丁也經歷過這樣的掙扎。
到底是老江湖,他比柴四等人老辣得多,以極大的毅力,強忍著沒回頭,面對敵人時轉頭,那是自殺行為,要回頭,也得料理了面前的敵人再說。但劉同壽的演技太過逼真,他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手上腳下的動作都緩了那麼一緩。
然後,他就看到小道士突然詭異的一笑,低喝出聲:“就是現在!”
鑽天鷂心中一凜,遍體生寒,多年出生入死的經驗告訴他,有危險!這一瞬間,他全身都繃緊了,但就是不肯退縮。
他亡命徒的性子發作了,就算身後真有人偷襲,他也不能轉身,那是最愚蠢的行為,就算死,死之前,他也要拉兩個墊背的。
再說了,萬一小道士在虛張聲勢呢?
一方早有準備,另一方則不信邪,於是,悲劇發生了。
動手的不是小道士,敵人很老辣,注意力又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若是有所舉動,很可能會打草驚蛇,機會只有一次,不能輕易浪費了。
動手的是楚楚。
女孩一直將劉同壽塞給她的壺握在手裡,藉著劉同壽的掩護,倒也沒人注意得到。等到劉同壽一聲大叫,她將噴壺高高舉起,用力按了下去,辛香之氣四溢,一股濃霧將鑽天鷂籠罩在了其中。
鑽天鷂只覺眼前一片模糊,然後眼睛又是一陣劇痛,哪還不知道中了暗算。
虧得他江湖經驗老道,雖驚卻不亂,並沒有如家丁們一樣失去戰鬥力,而是強忍著劇痛,揮起手中短刃朝著印象中的方位狠命一刺。
可惜,他刺了個空,很顯然,小道士的機敏遠在他預想之上,一擊得手,當即閃開。鑽天鷂終於意識到,自己輕敵了!只是為時已晚,一個念頭尚未轉過,他便覺胯下劇痛,要害處受了重擊。
他沒練過鐵布衫,就算練了,也練不到那裡去。劉同壽這段時間一直在鍛鍊身體,為練武做準備,雖然還沒練出什麼名堂,但身體卻比從前壯實了不少,打人要害,還是很給力的。
捱了劉同壽全力一擊,鑽天鷂也是痛徹心扉,壓抑不住的發出了慘叫。
禍不單行,他的慘叫也只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完成了使命的噴壺被女孩用力丟了過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那噴壺是崔木匠用心打造的,這人說話尖刻,手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