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般窘迫,不用說,小道士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但他就算真是神仙點化的,終究還是個**凡胎的人,除了託夢之外,做出來的事應該不會超出常理。
各宗門的術法的各有特色,但同一時間表演出來,細心觀察後就會發現,其實很多術法都是大同小異的。現在連紫陽派和嶗山派都已經技窮,可見能演示出來的東西實在不多了,想給劉同壽留下一絲翻盤的機會,就不能讓紫陽派把壓箱底的東西亮出來。
他已經想好了,現在時已近午,岸上百姓也需要休息,船上的貴賓也得吃吃喝喝,乾脆暫時停停,然後下午再給劉同壽個機會,讓他去外圍亮個相。這樣一來,他對兩邊也都有了交代,算是完成任務了。
“大人說的哪裡話?城中士紳已經備下了道場,正要邀請屬意的門派上門講道、做法事呢,怎好耽擱?”謝亙微一錯愕,隨即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悠然道:“王大人,打鐵須趁熱,在最精彩的時刻結束這場盛會,留下一場佳話,這才是上報天子,下安黎民的道理啊?拖拽著撐到下午,又算是怎麼個說法?還請大人明辯啊。”
“……”王建興沉吟不語。
他倒不是怕了謝家,只是吳山和駱安都是語焉不詳,李崧祥更是連個暗示都沒有,他實在摸不清那兩邊的心思。
而謝家這邊卻是不同,顧鼎臣信中明言,要給謝家出頭,那邵時雍更是直言不諱,沒有通天的手段,就別想效法龍虎山!
正反兩方的實力相近,但態度卻是一個曖昧,一個堅決,由不得王大人心中的天平不傾斜。
“罷了。”想了想,他無力的擺擺手,轉身走開了,他不想繼續摻和了。
反正對各方勢力來講,整個過程都是公開透明的,既然張閣老和錦衣衛都不肯出頭,那也只好按謝家的套路來了。至於幫小道士說話的人……他轉頭向甲板處看了一眼,那邊正有兩位書生在極力遊說著什麼。
這二人都是一手好文采啊,真是可惜了,尤其是那個韓應龍。他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捲入了這場紛爭,少不得也要吃一場池魚之災。
狀元之才?恐怕一個同進士出身都未必有份啊!別忘了,主持會試的可是翰林院,而翰林院正是禮部的該管,主持明年會試的,極有可能就是那位真正的狀元顧侍郎!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係了。
望著他的背影,謝亙暗自冷笑。
謝家可是名義上的千年,實際上的百年世家,各種鬥爭經驗不知多麼吩咐,怎麼會不知道打蛇不死反遭害的道理呢?那小道士最擅長鑽空子,給他留機會?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這次,自己就是要一棒子徹底打死他,讓他和那些愚民知道,認真起來的百年世家有多麼可怕!跟官宦之家作對是多麼的愚蠢!
“哼,老滑頭!還想兩面賣好?沒門!敏兒,告訴清虛道長,請他盡力施為。”
“是。”
得到了謝家的答覆,清虛也是長吁了口氣,他早就忽略了劉同壽的存在了,一門心思的盯著嶗山。以目前的形勢而言,雙方算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就看最後的殺手鐧了。
他這邊準備的是個大場面,按照大會規程,應該是結束前才亮出來的。不過兩邊的節奏都有些失控,他也是顧不得許多了,開始要留力,要針對性的後發制人,但是,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候,就要講究先下手為強了。
“舉火,起煙!”老道一聲斷喝。
他的殺手鐧和劉同壽當日在國慶寺裝神弄鬼那招有些相似,都是以煙霧成形,然後藉此施法。只不過在規模上,老道這邊就要大手筆得多了。
劉同壽用的不過是燈煙,幻化出來的小蛇不過兩三尺長短,而紫陽派這次卻是弄了一條數丈長短的大蛇出來!
“這就是化蛇嗎?難怪是大水災之兆,太可怕了!”岸上水中,遠近盡是一片驚呼之聲。
哪怕是經歷了一上午各種術法的洗禮,眾人的承受能力都已經相當強了,可是,面對這匪夷所思的大場面,觀眾們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化蛇,就是山海經中記載的最強大的水災之妖,其出現被視為大水災之象。
剛剛如夫諸、長右以及其他志怪中記載的妖怪,已經被斬殺了無數,但紫陽派一直保留著化蛇未出。此刻卻是當殺手鐧放了出來,一亮相就震驚了一片。
連嶗山派的飛雲道士都傻眼了。
他確實還有底牌,但紫陽派這招化蛇一出,他也是無與爭鋒。其實說起來,他也很冤枉